“他们两个看上去真般配。”
“这有点像骑士小说里写的私奔桥段!”
“后续会有私奔的剧情吗?我倒是真有些期待了。”
“我猜测这两位私底下是对儿情侣,瞧这亲密的动作,不像演的。”
猜测像野火般在观众席上蔓延——19世纪的巴黎观众最擅从演员发梢的汗珠里和纠缠的肢体之间解读私情。
罗兰把她拉了起来,两人再次进入状态开始演唱起来。
舞台灯光暗了下去,罗兰的饰演者罗贝尔在舞台布置道具的间歇,低声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安,小心你的头顶。”
“什么?”她没明白。
她头顶有什么?他刚才反常的举动是为了护住她?
罗贝尔来不及和她解释,很快又到了他们两个登台演唱。
后面的两幕演唱一切正常,主演和群演们再一次进入状态,表演渐渐进入终章——罗兰骑士咏叹调,蝴蝶夫人的安魂曲。
骑士倚在折断的旗帜旁边,小号和小提琴在此刻奏出破碎的旋律,“告诉耶路撒冷的晚风……我不曾触及天国的门环,却在废墟深处,用您的名字镌刻了新信仰的纹章……”
蝴蝶将染血战旗披风覆盖在罗兰墓碑之上,指尖划过拉丁碑文,咏唱:“他们称您为信仰殉道……可谁还记得,您的信仰叛离了冰冷的铁律,早已经在我掌纹的沟壑里生根抽芽……”
长笛独奏出丝绸飘扬的旋律,中提琴的低音蔓延着,金粉从穹顶洒落如星尘。
演出到此结束,舞台灯光的光晕在观众脸上跳动。
掌声从池座中爆发,像潮水漫过乐池。
台下有不少穿年轻的小姐们正用香水手帕按眼睛,感动的泪水在手帕上洇出湿润的斑点。
罗贝尔和安芷汀向池座的观众们鞠躬,台下的呼声更热烈了……有人高喊让他们更亲密一些,罗贝尔和安芷汀相视一眼。
罗贝尔失笑一声说,“失礼了,安。”他站的和她近了一些,在热烈的掌声之中,他把她公主抱着在原地转了两个圈。
安芷汀被晃的有些头晕,但还是配合他露出开心愉悦的笑容。
重新站稳后,他们又一次鞠躬,安芷汀抬手整理流苏发饰,余光突然瞥见头顶幕布轻微晃动——固定幕布的铸铁钩在黑色阴影里泛着暗红锈迹——这细节本该由舞台的布景工发现,却湮灭在观众席爆发的欢呼里。
“最后一遍鞠躬!”舞台监督在侧幕挥动白手帕。
安芷汀弯腰瞬间,暗红生锈铁钩终于承受不住幕布的重量,发出细如蛛丝的断裂声。这声响被掌声淹没,却让罗贝尔猛然抬头——幕布开始倾斜。
意外突生。
“当心!”
罗贝尔的吼声与铁钩崩断声同时炸开。
天鹅绒红色幕布裹着流苏和铜钩轰然坠落。
站在安芷汀身边的的卡洛塔尖叫喊道:“快躲开,后退,快后退,安!”
罗贝尔和卡洛塔拽着被夹在中间的安芷汀,三人往后撤——天鹅绒幕布擦着他们靴尖狠狠砸在地面上,带起的风掀翻了池座前排的数盏煤油灯。
幕布边缘扫中了安芷汀的头,生锈的铜钩在落地瞬间弹起了半人多高,断裂的钩尾擦过她的额角,血珠飞溅在白裙的蓝色鸢尾花刺绣上,血从她发际线流到白蕾丝领口。
她鬓角的流苏发夹被勾断,倒地间后脑撞上幕布的铁架,一头黑色的头发如同水草一样,在血泊中散开。
五号包厢空无一人,只有晃动的幕帘还证实着刚刚有人在欣赏表演。
舞台侧面冲出三名监工,一起冲上来的还有的德比恩和波里尼两位经理。
德比恩冲台下嘶吼:“灭灯!撤席!”
波里尼撕开随行人员递上的麻布围裙往她额角和后脑止血,“快!快点!拿舞台急救箱来!第三格抽屉有止血粉!”
德比恩也扭头朝三名监工吼着,“清空东侧通道……担架从布景梯抬过来,赶紧救人!”
“先送医院,留个人盯着断钩——”
波里尼抹了把脸上的血锈混合物,“等警察来之前,谁都不准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