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景想:他与江春言合作两年,只知其外表清俊文雅,甚少有心绪起伏,竟不知江春言那层玉面之下,掩藏着这样癫狂的修罗心。
“很好,”虞书景恨恨启唇,目光忌惮,“便依你所言。不过朕需要知道嘉宁身在何处。”
江春言垂眸道:“月余后,臣的亲信自会将嘉宁所在之处告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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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春言一身玄衣,将那张银色覆面重新佩戴上。
亲信迟锋候在殿外,见江春言出来,犹豫着开口:“大人,您此番离渊,留数千影卫看守嘉宁公主,若是路上遇到危险,不若让我随您同去——”
“交予你之事至关重要,”江春言倾身踏上轿辇,“虞书景既已知嘉宁在我手上,便不可能不有所行动,若是他下令封锁城门,你就趁夜带着嘉宁去郊西菀居的地窖。”
迟锋与迟铭二人是一母同胞,亦是江春言最信得过的亲信,此次迟铭随他同去,便只有迟锋留下来他才能放心。
“是,”迟锋领命,“我会为大人尽量争得更多时日,您且放心去。”
车马浩荡出境,赶往燕国。
虞昭随燕王子离开,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燕国王城,凉川。
江春言摩挲着那枚翠玉耳铛,不禁心想:他这般算是什么,虞昭毫无眷恋的随他人而去,他却为了她,自亮底牌与虞书景为敌。
……
影阁数千影卫明面归属虞书景,实际上却是江春言的亲卫。
昔年巡督府满门含冤入狱,无人知晓巡督府豢养私兵。
朝臣豢养私兵是禁忌之事,但一身忠骨的良臣江鼎,却这么做了。
江鼎自知遭人厌恨,本欲养兵防范未然,却不料丞相这么快便设下鸿门宴,意欲铲除江家势力。
江鼎问斩前将兵符留给江春言。
他赌渊帝会留江氏子一命,保全江家血脉。
若是有兵权在手,江春言今后也能多条自保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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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与虎谋皮,同虞书景合作两年,江春言都将私兵一事掩藏的很好,拓展自己的势力。
未曾预料到虞昭会仓促而逃,也未曾料到自己心慌至此。
江春言攥紧手中耳铛:他本已做好打算,助虞昭假死脱身,瞒天过海。
她怎会突然厌弃他?
明明年初时他们还一起比肩赏樱雪,她望着他的眼眸满是柔情。
为什么?
为什么她再不留恋,要与他和离,转身随别的男人走。
明明再过些时日,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便能亲自向她解释,自己并没有与嘉宁有私情。
他虽总是内心纠结,不知该与她保持何种距离,但那也是因为渊帝对江家置之事外的漠然态度。
他这三年来阖目便见满门亲人血溅巡督府的场景,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惧?
他孑然一身,畏惧情爱,却又屡屡被虞昭吸引,妄图饮鸩止渴。
她若是多给他些时日,他总是会走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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