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绎分毫不察,接过她的话:
“不错,我记得云瑟你最喜吃淮扬菜,尤其是那道蟹粉狮子头,回京后一段时日,你时常念叨着,不知有多馋。”
他面上的宠溺笑容清晰可见,纪云瑟身子终于趁男子的手松了松,寻到机会往前坐了坐,试图避开他的触碰,却又被扣住,勉强接口道:
“是呢。”
“可惜,家里总不做,有一次嬷嬷偷偷带我出去吃,回来时差点被父亲发现,幸好夫子您替我掩护,才免了一顿责骂。”
沈绎只叹道:
“令尊对你,实是严厉了些。”
“岂不知过多的管教约束只会让人生出逆反之心,反而弄巧成拙,事与愿违。”
“强扭的瓜不甜,强人必有所难,有时,放手方是正理。”
他不慌不忙地吹了一吹杯盏中的茶沫子,轻抿一口,姿态闲静。
晏时锦纵是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其他意味,掀眸看了过去,唇角微扬,不动声色。
藏在衣襟下的手,却如蛇走游龙一般,不知何时悄然窜到了她的腰侧,修长的指节拐了个弯,努力向前够着拨弄了一下。
鸡皮疙瘩从那一处颤栗般蔓延全身,少女瞬间弹跳起身。
蓄着雾气的清灵杏眸眼尾染红,纪云瑟在沈绎诧异的眸光中定了定神,轻咳两声,道:
“这…船上…好像…有耗子!”
宽袖随即落回了晏时锦的身侧,他垂眸稍稍整理了一番,目露十分的诧异:
“有这等事?”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怀中的雪白小犬上,起身从她手中抱过放在地上:
“正好让它去抓一抓。”
纪云瑟没好气地轻哧一声:
“这是狗,又不是猫。”
“你没听过俗语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么!”
晏时锦眉梢微挑:
“哦?我孤陋寡闻,倒不曾听说,想必,沈太医博学多识,必然知晓。”
他侧头看向沈绎微蹙的眉心,面上客气道:
“沈太医的厢房可安排妥当?”
不等他答话,已经吩咐一旁的赤霄:
“带沈太医过去休息。路途遥远,养好精神,回京才好入宫复职。”
沈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淡然回应,又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纪云瑟:
“云瑟,船行颠簸,这里是些防晕浪的药丸,平日里闻一闻可舒坦些,若是真有些不适,直接服用亦可。”
纪云瑟还没来得及应声,晏时锦已经接过,神色淡淡:
“沈太医有心,我替卿卿谢过了。”
在沈绎愣神间,男子拉住少女的手,摩挲着温言道:
“昨夜你睡得晚,用了午膳后早些歇息吧。”
腕上的力道不轻,纪云瑟自是不能再因两人的矛盾连累沈绎,配合地挤出笑容应了一声,结束这一波激流暗涌。
沈绎淡然离去,效猗等人亦识趣退下,静默片刻后,纪云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劲长指节,不耐抬眼:
“刚才那个称呼,是何意?”
晏时锦松开她,将手里的荷包径直扔出窗外:
“楼船平稳,在船上如履平地一般,无需这东西。”
纪云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