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
这一夜,温扶冬睡的格外香甜,以至翌日醒时,尚有些不习惯。
她捂住头,疼痛欲裂。
等等……
她昨晚都说了什么啊!
猛然记起什么,温扶冬面如死灰,一个鲤鱼打挺,昨夜一幕仍于脑海清晰旋转,挥之不去。
这破酒给她喝的!
她头痛不已,想起今日任务,且将此事搁置一旁,急匆匆出了门。
巳午之交,甲板处已热闹十分,人流嘈杂,南芪坐于其间,纤薄身形靠在椅背,捂着绣帕咳嗽,左右各侍一人。
“这箱放在此处即可。”
“是。”
下人整理货物,来往穿梭,她回头见扶冬姗姗来迟,轻咳一声,语气不善,“你来的很巧,温三。”
“我们快处理完了。”
“……”温扶冬道,“你病还没好?”
南芪投去个眼神,身旁下人便回复:“小姐自那场大病就伤了身子,如今体虚孱弱,不敢多劳累,怕是长时间都好不了。”
温扶冬会意,刚想溜走,身后蛇皮口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来。
“喂!”路过下人抱手埋怨,“偷什么懒,赶紧干活!”
她手忙脚乱接过一袋子物什,环顾周遭,见喻青禾正收纳船上绳索,徐凤延帮运货物,惊霜架着铁架,手拿蒲扇,坐于栏杆旁煎煮汤药,周身埋于茫茫白雾。
“快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噼里啪啦之响,温扶冬方回头,薛翎背着个人高巨物走来,身子左歪右倒,险些栽倒,她一把扶住,问:“这是什么?”
薛翎卸下白布大石墩,累得扶膝直喘,这才埋怨道:“小姐您终于来了!这么大个家伙,非叫我搬,这屏开家的人还有没有心了,可累死我了!”
巨物耸立于甲板,高大巍峨,形似雕塑,可层层白布包裹,铁链缠绕又缠,如似乌蛇盘绕,竟呈现禁锢之态,也不知究竟是何物。
温扶冬仰头,望向它的顶端,浮云袅袅,算不得高,却始终不见尽头。
南芪拾帕咳嗽,由佣人相搀站起,漫步走向雕塑。
她抬头同望,如同仰视神明,目光隐露希冀,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
“真是好久不见啊。”
温扶冬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南芪笑而不答,温扶冬却觉得,那笑有些奇怪。
“怎么又是你!”沉思间,薛翎怒吼声将她拉回。
温扶冬回头,只见薛翎一手叉腰,指着围栏处怒气冲霄,随她目光望去,旋即便与坐于栏杆上的少年四目相对。
“……”
风飒飒兮江水寒。
江风拂起他的衣衫,随风摇曳,谢青晏两手撑着栏杆,自由散浪,唇边的笑意玩味儿,乌黑的发尾迎着大风猎猎飘扬,瞧起来很是百无聊赖。
薛翎指了指那石墩,愤怒道:“杀千刀的,凭什么他不用干活?”
听这声音,徐凤延“哟呵”一声,忙提着袍子赶来:“哎哟,薛姑娘你就行行好,大家都和气些,可忙死我了。”
薛翎哼一声,又瞧谢青晏,是哪哪不满意,探头朝温扶冬喊:“小姐您看见没,他根本就是个吃软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