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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死金牌（第1页）

李遇锦是诰命夫人还持有皇后娘娘给的令牌，萧家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

宋听雨戴上李遇锦给的面纱后就随她下了马车直奔坤宁殿。夏风聒噪，小跑起来也能感到一丝清凉，但更让宋听雨感到沁人心脾的还是眼前女子不顾礼节奔赴几十里连夜赶来皇宫看望长姐的举动。

“萧夫人，您终于来了。三皇子是今早走的，娘娘到晚上都不肯我们进去，只能传您来了。”

听立于门前的嬷嬷这般解释，李遇锦的眉心忍不住紧皱，眼角也泛出许多泪花。她连忙进屋，宋听雨本想跟上，但被嬷嬷拦住。

宋听雨被嬷嬷请到院中的凉亭小坐，嬷嬷还给她上了壶茶水，她抿着茶水观察着坤宁殿庭院中的物件，大多都是木质和陶瓷摆件。总之跟她原先想象中的富丽堂皇不一样——更奇怪的是殿内无花，却有几个花盆堆在角落。那些花盆看着都是上了年头的物件，想来是坤宁殿先前养过花，后来又不养了。

送上来的茶水也一般，宋听雨不会品茶也知道这和之前喝过的二两金子一两茶不一样，要苦涩无味一些。就连茶具也是老物件了。看来皇后的心思并不在官家身上，或许是全心倾注于刚过世的三皇子。

过了片刻，方才拦门的嬷嬷便走至宋听雨身边，作揖行礼道：“宋娘子，皇后娘娘唤您进去。”

刚推开房门时，屋内的光景和屋外没什么两样，都一样的素丽一样的黯淡无光。

屋内只燃了一支蜡烛，还放在了里间，外间几乎得摸瞎行走。宋听雨不下心撞到几下但也不疼，因为摸过去都是圆桌、圆椅，没有棱角。

几经波折，宋听雨在屏风后向里间的皇后行礼，“皇后娘娘福安。”

“起来吧。”

她声音沙哑，应该是刚哭过。宋听雨低着头偷偷向内瞄了一眼，只见本来沮丧的皇后挺起身板就站起身，一旁的李遇锦正在一旁细心搀扶。

隔着屏风看不清她们的神色，宋听雨就没再打量。只听那道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听闻你是宋家的娘子，还和霍家的郎君定了亲。”

宋听雨只单单应了一声便再未出声，那皇后又隔着屏风打量了面前人一会，入座后才恩准宋听雨入内。

等宋听雨入内，皇后审视的目光愈发浓烈，“坐吧。此处就我们三人，我也想听听你的看法。”

闻言，宋听雨当即半跪俯首：“草民愚钝。”

“就说说你对我将死的见解，不必恐慌，我让你说你直言不讳就是。”

宋听雨继续跪着默不作声。皇后叹息沉默，而后亲自拉起了宋听雨，“我确实活不了多久，我自己也知晓这点，既然你不肯说，就由我来解释给你们听。”

皇后将宋听雨摁在圆凳上，两手撑着她的肩膀，沧桑地嗓音在宋听雨的头顶幽幽作响：“我与官家年少夫妻，从我十四岁起就陪在他身边，到我二十七岁他继位为帝，我已经为他生下两子，可惜都早夭离我而去。又到现在我三十三岁，年华不再，历经千辛万苦才孕育的第三子也在今晨离我而去。”

她微微失声，抹去脸颊上的泪珠后又侧对宋听雨坐下，她看向李遇锦，温柔出声：“我李遇瑶端庄持重大半辈子，做王妃时谨记要有气度，丧子时秉持规矩不劳烦夫君，为后时注重礼制避免让言官挑出毛病。如今身体衰弱濒死之际还能知晓我的死有利于胞弟入仕。”

李遇瑶苦笑几声，李遇锦赶忙为她擦去泪水，宋听雨不敢直视上座的二位，只好垂眸望地，脑海里却一直在思索——若是六年前的大雪天，走的是自己，那她的阿娘也会这般悲伤吗？阿娘视她如珠宝，或许会陪她一同走步入地府的路。

理智万千也扛不住一时的感情爆发，宋听雨忍不住劝慰：“娘娘，您大可从现在起养好身子，往后便为自己率性而活。”

李遇瑶摇摇头，她转头直面宋听雨，目光夹着三分哀愁四分期许和一闪而过的惶恐，“宋听雨，我手中有一块先帝赐下的免死金牌，今日赠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你须在李家衰颓之际扶李家富贵无忧。你可愿接受？”

宋听雨赶忙跪下，低头拒绝：“有娘娘在，李家必然无事。”

闻言，李遇瑶软下语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活不过今年。我也清楚官家，他心思缜密，就算我故去，我阿弟也不可能会是今年科举的状元，李家不可能再出第二个宰相。再等我父亲到了告老的年龄，宰相之位他不得不让出，而李家树敌不少，他们都会在那时纷纷踩上几脚。我既为家族操劳三十载，也不妨在死前为它做好打算。”

李遇瑶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娘娘，成公公求见。”

李遇锦扶额揉太阳穴，疲乏地问道：“哪个成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