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阳长公主的府邸坐落于太平坊,从十皇子府乘车过去只要两刻钟。
说是办诗会,其实和赏花宴也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在花草树木遍布的园子里摆上几张书案以及文房四宝。
举凡官宦人家中的闺阁女子,不论出身高低都需要经营一个好名声,所以诗会是大多数女子扬名的好时机。
不过青岑对作诗没什么兴致,她时刻谨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自打董诗绣出现后,便一直暗暗观察着。
说起来,前世今生,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个董诗绣,只见她站在新阳长公主身旁,穿一身浅灰色的僧袍,头带僧帽,身段匀称,比新阳长公主还高半个头。
说起她的长相,青岑不得不承认,这个董诗绣既有女子的清丽,同时又兼具男子的清俊,如果青岑不是事先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有学之人。
青岑不敢盯得太久,只是偶尔往他在的方向看几眼,一来二去,就发现董诗绣果然一直在盯着江华音看,尽管他的眼神已经很克制了,青岑还是从中体会到了侵略的感觉。
青岑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江华音,身穿鹅黄色衣裙的美貌少女在人群中说笑,充满了朝气蓬勃,只要一想到这样年轻的生命曾遭受过那样的迫害,青岑心里就恨的牙根直痒痒,看着园子中央的一池碧水,恨不得立马把董诗绣给丢进去。
但是她不能!
青岑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元慎下衙回来后,两个人照旧坐在一起用晚膳,青岑没什么胃口,脸色也淡淡的,元慎发现她的异样,就小心着问道:“怎么了?”
青岑抬眸看他,脸上写满了犹豫的神色,元慎当即放下筷子,蹙眉问:“可是诗会上有人欺负你了?”
一想到青岑可能被人欺负了,元慎就有些火大,心也跟着提起来。
青岑见状只好赶紧道:“殿下别担心,没人欺负我,就是……”
元慎绷紧了神经,追问道:“就是什么?”
青岑咬了咬唇,纠结了片刻才说:“今日诗会上,我碰见一位女尼,她是新阳姑母府上的贵客,大家都说她为人温和,但是我和她接触下来,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元慎纳闷:“如何奇怪?”
青岑迟疑了半晌才道:“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色咪咪的。”
元慎挑眉:“色咪咪?”
他有点无法想象一个女子用色咪咪的眼神去看另外一个女子。
青岑使劲儿点点头,又接着道:“其实不仅仅是我,在场还有很多小娘子,我发现这个董诗绣看到其他漂亮姑娘,那个眼神就变得色咪咪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登徒子,可是她分明也是女子,就特别古怪。”
缓了缓,青岑又说:“元月今儿也去了,我私下里也和她提了一嘴,她说她也有这样的感觉,殿下你说奇不奇怪?”
元慎跟着点头:“是有些不太正常,”顿了顿,忽然抬眸望向青岑,眉头紧锁:“她该不会是喜欢女子吧?”
青岑“啊”了一声,惊恐着问:“不会吧?”又瞪大了眼睛道:“如果这个董诗绣真的喜欢女子,那新阳姑母……”
青岑震惊的吸了口气,偏头看了眼窗外才同元慎低声道:“难怪我觉得她和新阳姑母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儿,总有种眉来眼去的感觉,我还当是她俩关系好呢,听说董诗绣都在姑母府上住了好几个月了。”
青岑说着还害怕地捂住了嘴。
元慎连忙让她别怕,思忖片刻方道:“到底只是我们的猜测,做不得真,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让人去打听一下那个董诗绣吧,总之,以后新阳姑母的宴会,你就别去了,少和她们来往。”
青岑忙不迭点头,心下生喜,只要元慎肯派人去探寻,就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其实她这个办法并不高明,但只要元慎信任她,破局便是易如反掌。
董诗绣是封丘县人,距离汴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只需要半日就是一个来回,算上打探消息的时间,三日后余侍卫便回府复命了,带回来一个令元慎十分震惊的消息。
元慎眉头紧锁:“你确定?”
余侍卫:“属下确定,原本县里有好多人家的小娘子都喜欢和董诗绣来往,说是向她讨教女红,可后来都莫名其妙的不来往了,甚至还有两户人家的小娘子没多久就过世了,属下找到其中一户家境比较普通的人家,百般询问下才得知,原来他们的女儿是自杀身亡,原因竟是董诗绣玷污了她。”
元慎听后将这个消息告诉青岑,青岑也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张大了嘴巴问:“她竟然有男子的身体部位?”一面朝元慎下身望去,一脸的不可思议。
元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昭节多方打探,我想,这个董诗绣,只怕是个阴阳人。”
青岑装作不懂得样子:“阴阳人?”
元慎道:“书上曾记载过,说阴阳人既有男子的身体部位,又有女子的身体部位,也就是说,这种人可男可女。”
青岑一脸受教了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道:“这么说,董诗绣是借着女子的身份来行龌龊之事,那些未出阁的小娘子,大都很单纯,根本不会想到董诗绣如此丧心病狂,而一旦吃了亏,为了脸面和名声,也都不敢说出去,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元慎听后沉声道:“不错,既然我们察觉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否则还会有更多的无辜女子受害。”
元慎这番话对青岑而言正中下怀,于是忙问:“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揭穿她?”
元慎想了想,忽然抬眸朝青岑一笑,说:“我有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