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桥轰然砸落在地的巨响,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块,瞬间引爆了整个天鹅庄园西侧城墙!
坚固的岩石墙体在这沉重的撞击下簌簌颤抖,尘埃从古老的石缝中簌簌落下。
庄园内部,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
黄沙在晨光中翻涌,如碎金铺展至天际。罗维跪在神殿沉没之处,掌心紧握那枚熔金吊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新生之剑插于夏丽兹倒下的位置,剑身微颤,仿佛仍在回应她最后那一击的余波。风掠过剑铭,字句清晰如语:“她焚尽自己,只为照亮后来者的路。”
他没有动。
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只要他还跪在这里,只要他的膝盖仍陷在这片沙土之中,夏丽兹就还没有真正离去??她的气息还残留在战袍的焦痕里,她的声音还在耳边低语,她说“替我看看结局”,她说“值得”。
可太阳升起又落下,第七日终将到来。
他知道,若不启程,一切都会归零。
终于,他在黎明前拔出了剑。
剑鸣清越,划破寂静。极光般的微芒自刃锋流转,映出他眉心朱砂印记的血色光泽。“守誓之印”再度苏醒,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守护一人,而是为了延续一道意志。
他站起身,将熔金吊坠贴身藏入衣襟深处,转身望向北方。
千墓之城,在极北冰原与幽冥裂谷交汇之地,埋葬着自远古以来所有未能觉醒的凤凰容器。传说中,“影喙”并非实体遗骨,而是由千万亡魂凝聚而成的阴影核心,唯有以“真实之名”唤醒死者记忆,方能令其现形。而那扇通往密室的门,只认夏丽兹母亲的血脉信物??也就是此刻藏在他胸口的吊坠。
但他不是她。
他是罗维,曾是她的影子,如今却必须成为她的回响。
三万北境铁骑已在昨夜悄然撤离。他们目睹了神殿沉没、主人陨落,也听见了她最后一声大笑。没有人哭泣,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终结,而是一场更漫长征途的开端。他们奉命南返重整军备,等待那位持剑归来之人,带领他们冲破涅?之门的因果锁链。
唯有罗维孤身北上。
他骑着那匹白鬃战马,披着从陨星谷带出的旧袍,背负新生之剑,穿越无垠沙海。七日之内,他未曾合眼。每当疲惫侵袭神志,体内便有一股极光之力自行流转,护住心脉??那是夏丽兹渡入他体内的最后一缕力量,如同种子深埋灵魂土壤,默默支撑着他前行。
第三日,沙海尽头出现一座移动绿洲。
实则是沙漠游民的迁徙车队,由十二辆巨木车轮牵引的石屋组成,旗帜绘有羽蛇图腾。他们认出了他肩头的黑鳞残片(那是夏丽兹战袍撕裂时飘落的一角),当即跪地叩首,称其为“火之后使”。
“你们认识她?”罗维低声问。
老祭司抬头,眼中含泪:“三百年前,她曾救我族脱离沙暴死域。那时她尚未觉醒,仅凭一柄断剑劈开风暴眼。我们世代传唱一首歌:‘金焰照夜,孤影踏沙;焚尽宿命者,非神非王,乃自由之凰。’”
罗维怔住。
原来早在命运交汇之前,她的足迹早已刻入这片大地的记忆。
他未多言,只取下腰间水囊赠予孩童,便继续北行。
第五日,天地骤变。
乌云自西南方疾涌而来,非雨云,而是由无数黑色飞蛾组成的活体风暴??涅?之门的“噬忆者”军团,专司猎杀携带凤凰印记之人。它们能吞噬记忆,使人遗忘初心,最终沦为无意识的空壳。
风暴降临刹那,新生之剑自动出鞘。
极光暴涨,化作一道螺旋屏障环绕周身。飞蛾撞上光芒,纷纷爆裂成灰,散发出腐甜气味。但数量太多,层层叠叠如潮水般扑来,竟逼得战马嘶鸣倒地,口吐白沫。
罗维跃起,脚踏马背腾空而起,剑尖指向苍穹。
“我不是容器!”他怒吼,“我是她的誓约者!我的记忆不属于你们!”
话音落,眉心朱砂印记轰然炸开一道裂痕,鲜血顺额而下。与此同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幼年时她在火山群岛捡到昏迷的他,用火焰温暖他冻僵的身体;千墓之城外,她为他挡下第一道死亡诅咒,左臂至今留有焦痕;涅?之门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还记得我,请替我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