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不到半个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
过来一路不见半间草屋,羽涅从马背上轻巧落地,牵着马往前走了几步。
沈晏不知她为何突然下马,心中疑惑,却也不多言语,一挽缰绳,翻身而下。
一见他下马而行,一直跟在她身后听他跟羽涅说话的聂兰亭,几乎马不停蹄跃下马背,步履如风至他身侧。
沈晏凝眸望着四下环顾的羽涅,弄不清她为何有如此举动,出声询问:“小道长在找甚么?”
羽涅回首应道:“在给咱们今晚寻个落脚处。”
话音未落,她移步至一片平坦之地,脚在地上细细踩了踩,确认无碎石存在,转眸接着道:
“今儿晚咱们必定到不了祖厉河,这天也黑了,不如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好生休憩一番,明儿天一亮,再启程。”
说罢,她指了指身后的枯树。
此树枝丫巨大,半边早已被蚀空。哪怕只留有一半,依然足以见得该树之粗壮。
这树要是完全好着,三个壮年人合抱,都不见得能完全抱住其身。
“刚好这里可以挡风,夜里咱仨睡在这处,也不怕下雨了。”
此刻天色已黑严实,要是没有火折子照亮,他们彼此稍微走远一点,根本找不到对方在哪儿。
这样的境况,的确不易再前行。
聂兰亭听羽涅要再此留宿,当即准备反驳。
他话刚欲出口,沈晏悄悄拉了拉他袖子,摇了摇头。
了然她这是要顺着羽涅的意思留下,聂兰亭欲言又止,神色隐隐透着担忧。
还在勘察这片地是否安全的羽涅,未发现这二人之间暗藏的心思。
待她再三确认周遭并无蛇虫盘踞,喜形于色趋至沈晏两人面前:“沈郎君,聂郎君,我刚仔细检查过了,这边没有蛇虫之类的潜藏,也不见其他野兽踪迹,咱们可以驻扎于此。”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当然极好。”
此时沈晏已收回自己的手,微笑道:“小道长年纪轻轻,可真是大胆,竟敢一人去查看这些危险之物。”
羽涅嘿嘿笑了声:“沈郎君谬赞,我也不是胆子大,咱们总归要住在这儿,这些危险,当然得一一排除。”
她补充着说:“主要这不是有你们俩在这儿,聂郎君一看就是个会功夫的,他有剑在身,斩个飞禽走兽的,定然不在话下。”
“你说是不是…聂郎君?”她目光转向斜对面的人。
听得她这般称赞,聂兰亭一句话都没说。
他只是瞥了瞥她,随即独自牵着自己跟沈晏的马,往前面枯树的方向走去。
这真是一掌拍到了马蹄上。
羽涅龇牙干笑着,倒也不在意。
他们三人走的这小半个时辰里,这人也是一句话不说,心思全在周围的动静里,跟有狼在身后撵着他似的。
反正她权当人就是性格高傲冷酷,不搭话也就不搭吧。
她倒是看得开,沈晏对此却十分过意不去,再次朝她解释:“家兄只是心中有要事烦闷,他平日不这样的,小道长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似乎这样还不够,沈晏当即要去拉聂兰亭过来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