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隔甚远,但那甲胄的色泽他却再熟悉不过。
青蓝锁子甲,正是御马监白直卫的制式铠甲。
这支专司护卫皇族的禁军,明为鸾驾仪仗,暗藏刀光剑影。
他们既可作公主的铜墙铁壁,亦能成宗室的追命无常。
他们能出现在这儿,聂兰亭与沈晏都知是为了谁。
城墙暗中观察的其他两个禁军,加上城门外的几个,似乎发现了迟迟未动的三人。
羽涅身为局外人,经过方才尴尬的那一幕,她轻咳一声,说着没说完的话:“这队伍还长,咱们也别耽搁了,要不先去排队吧。”
有禁军守着,他们此时贸然进城,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但此刻要是掉头就走,更加会惹人怀疑。
何况……何况他们后边还有追兵,也不宜再回头。
事到如今,他们只有进城。
他二人均已换了装扮,如今沈晏这样子,即便拿着画像细细比对,怕也难辨真伪。
沈晏似乎跟他是同一个想法,他们互相换了个眼神,接着一同下马。
羽涅一心只想着,等从永登渡口到了金城郡,她离陇道又进了一步。
她心中暗暗窃喜,没想到这一趟旅途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连时间都省了不少。
等她回去,得好好给三清祖师好好上个香,叩谢庇佑之恩,以表诚心。
他们三人跟在队伍最后面,逐渐往前挪动。
聂兰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眼神不时望向城墙守着的白直卫。
他心中清楚,这次为了抓他们,出动了多少人。
这是势必要将他捉回去的架势。
走在他前面的沈晏,手指紧握,目光坚定望着站在衙役后面的几个白直卫。
此番逃婚,她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要她嫁于不爱的人,她宁死。
不知经过多久,马上轮到他们上交路引册子。
羽涅走在三人最前面,在离她还有三个人时,她就已迫不及待拿出路引,等着一轮到自己就递上去。
终于,在前面一对夫妻跟僧人过了后,到了她。
她双手将路引递给坐在方木桌后的衙役。
“这印……”
“是新的。”她乐呵呵回答。
谁知那黑胡子衙役白了她一眼,将她的路引举起来细看。
她以为对方不爱玩笑,悻悻闭上了嘴巴。
“啪!”衙役看完,将她的路引猛然合上。
这老大一声,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