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路在脚下了,跑么不就是。
无相接着道:“师父说最危险处最安全。施主们此刻正如惊弓之鸟,不如反者道之动。”
“反者道之动?”聂兰亭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小师父这意思,是要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无相稚声道:“正是此理。”
这简短一句,倒是提醒了羽涅。
她眸光一凝,若要助聂兰亭与赵华晏彻底摆脱御马监的追捕,单是寻常的脱身之计怕是不够。
她垂眸深思,在原地来回走动着。
有顷后,她脑海中,逐渐有了念头。
只有直接失踪,或者让对方以为他们已死,这样似乎才可行。
她停下脚步,朝无相问道:“要是待在你们寺中,还有没有机会出城?”
“回禀施主,办法自然有。”无相回答:“几日后甘州大醮,寺中僧众皆要出城诵经。届时随行香客如云,靖远又商旅更仆难数,队伍中多一两个人,想来也不会惹人注目。”
“但,前提是,得让众人知晓,你等已从庙中逃了出去。”
说是众人,实际上指的就是御马监。
羽涅思忖,只要她能做到让这些人误以为赵、聂两人消失,后面的事自然可行。
既有了出城法子,她顷刻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她目光转向其余二人,神色慎重:“事不宜迟,二位,我倒有一个办法,可甩开御马监的追兵。”
闻言,赵华晏道:“甚么方法?”
*
马厩外,几名白直卫禁军手持火把,将两匹黑马,一匹红棕马团团围住,盘查着带他们来看马的僧人。
僧人不知这几匹马的主人姓甚名谁,只回说是三位带着胡须的郎君。
三个男子出现,跟他们追查的对象显然不符合。
其中一个高颧骨的禁军,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一发现报告给他们少监。
白日里逃了要犯,已是重罪,如今这三名陌生男子虽与追捕目标不符,却也不敢轻易放过。
可若贸然上报,少监之为人性情阴郁,稍有差池,轻则鞭笞,重则革职查办。
他环顾左右,同僚们皆面露迟疑,似是都不敢前去冒险。
正当他们犹豫间,空中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紧接着全都栽倒在地。
羽涅几人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一刻不敢耽搁,找上各自的马。
门口的守卫不知发生何事,三匹马气势汹汹朝他们而来。
有人想拔刀制止,但都被跑在最前头的聂兰亭挥剑打倒。
三匹马一个接一个从后门跃出,朝着东边街上而去。
一白直卫高喊:“来人啊,顺和公主在这里!”
羽涅一边跑,一边将瓶子里的改良版蒙汗药倒了个干净,这是她专程用来在路上防身所用,没想到这下全用完了。
前头大雄宝殿前,听到响动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荡的长街上,三匹马并头而行。
羽涅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却字字清晰:
“待会儿到了安宁渡口,你二人随我登船。待追兵逼近时,趁其不备你们便跃入河中。我独自驾船前行引开追兵,烧了船后,我再潜游折返。追兵定然以为我等已葬身河底,到时我们便在寺庙会合。届时等到大醮之日,我等再出城去永登。”
假意为逃命冒险渡河,再造成沉船溺亡假象,实际暗自返回寺庙,再等出城之日到来。
这便是她的计划,其中每一环都不能有所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