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她不远的人,看出她心中疑问。
他有必要让她明白,她此刻面对着的是谁,她现在又是谁。
他音调短促而冰冷:“抗旨不遵,意欲助公主潜逃,这两项罪名,足以革了道长的脑袋。”
猜到他就是追捕聂兰亭与赵华晏的人,羽涅对他这两句威慑力十足的话,心中凉意阵阵。
她偷偷瞧了瞧车里,只有她一人。
方才,他又称呼她为公主。可见……她暗暗思索着,或许他们根本没有抓到聂兰亭二人。
想到此处,她松了口气,抓她一个比全都抓住强,他们跑了就好。
此刻她心中虽害怕到极点,她面上不动声色,笑的温柔可人,为自己开脱:“大人冤枉啊,抗旨这样的大事,你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呐。”
她胡诌着:“小道不知他们其中有人是公主,小道听说有官兵追他们,以为是前些日子扮作禁军的匪盗又在祸害百姓,所以才出手相救,不是有意与大人为敌,您就看在小道愚昧无知的份上,放了小道罢。”
这样的谎话,自然是漏洞百出。
但扯谎总比将罪名钉在头上强,他说的那两项杀头大罪,她可担待不起。
只要能开脱,她纯粹死不承认即可。
反正他也没有证据证明,她知道赵华晏他们的真实身份。
即不知道,哪里又来的抗旨不遵。
如果是常人,她这样想,倒也合理。
她不知道是,而下圣谕紧急催公主急回皇都。
御马监的人哪管得了这么多,他们已无时间再耽搁下去,此刻只需达到目的。
她想的那些证据不证据的事,这些人根本不会在意。
待她说完,面前人权当过耳旁风,言道:“顺和公主既在你的帮助下失踪,那她留下的任务,就需你来完成。”
此话一出,羽涅感到大事不妙,甚么叫她来完成,她还能成为公……
思索至此,她浑身惊出一层冷汗,结巴出声:“你、你不会是想拿我当替身吧?”
“还算有点小聪明。”他冷眼瞧着她:“公主久居国寺,平日出门,常以幂篱覆面。见过她长相的,仅身边寥寥几人,那些人为求自保,不会泄露半个字。”
他目光如刃,缓缓掠过她的面容:“你算有几分容貌,用你替她,最合适不过。”
羽涅惊得瞠目结舌,替换皇室宗亲这样的大事,他说起来跟王大娘借米一样,今日拿明日就还的。
她眨了两下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你疯了?”
除了疯魔,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除非这世间真有人敢把性命系在刀尖上当吃饭喝水一样。
他的面容冷如寒冰:“不是你,御马监何以冒这样大的风险。公主失踪这样的重责,你我都担待不起。”
“倘若无人顶替,让天子知晓实情,你可知要死多少人。和亲本就是皇室宗亲职责所在,她不去,还会有第二个人去。”
他声音冰冷:“既然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那就请道长念在底下那些人性命上,揽下这责任罢。”
明明是威胁,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像是求她怜悯。
羽涅忍着刮骨般的疼痛,秀挺的鼻尖盈着一层冷汗,问他道:“要是我不答应陪你演这场戏,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