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倩追问:“一点残渣都不剩?”
江晨忽然意识到,她问的是卫玄逸,而不是卫流缨。
卫流缨的尸骨已经和古月一起烧成了灰,但卫玄逸就没有这种待遇了,被卫秋亲手杀死后,卫玄逸剩下的尸骨得到了厚葬,还被宣传为忠勇的典范,以此来保全两家的体面。
江晨改口道:“还剩一些,你要吗?下次给你寄过去。”
柳倩瞪着他,语气有些复杂:“我在《花红榜》上高价悬赏买卫玄逸的性命,人头五万两,活人十万两。你既然在浩气城活捉了他,为什么不卖给我?”
江晨故作惊奇:“原来那位神秘买家是柳小姐吗?那人一直没有说明身份,我还以为是卫家的陷阱呢,一直没敢去。”
柳倩翻了个白眼:“交易地点在烂柯山空明寺,有「白衣佛」无定坐镇,怎么可能是陷阱?”
“不好说,无定的名声虽然响亮,但十万两银子也不是笔小数目,万一那些和尚想黑吃黑。。。。。。”
“越说越没谱了。”柳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卫玄逸的尸骨在你那儿,我下次亲自走一趟就是。”
江晨道:“卫玄逸死了那么久,恐怕已经只剩下骨头了,柳姑娘还对他念念不忘吗?”
柳倩的一双纤手拧在一起,语气阴森地道:“当然,赵甲的仇,我一定要亲手报!哪怕卫玄逸死了一百年,我也要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一万遍,再挫骨扬灰!”
江晨听得也是微微寒。
这位柳小姐,当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赵甲只不过是个家奴,他的仇就已经让柳小姐记挂了这么久。那么她的心上人卫流缨的仇呢?
恐怕在柳小姐心中,早已对江晨恨不能生其肉,鞭尸一万遍,再挫骨扬灰吧?
真是难为她,此时还能安生坐着,心平气和地与江晨说话。
江晨由衷赞叹:“柳小姐的养气功夫,日益见长。”
“少在那阴阳怪气!”柳倩没好气地道,“卫玄逸的尸体给我好好留着,别再烧了,等我下次去亲自处置!”
“当然。”江晨点点头,“那十万两银子,希望柳小姐一起带过来。”
“五万两!活人才值十万两!”柳倩纠正。
“是吗?哈哈,瞧我这记性,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现在的确是贵人了,不过这种话不该从你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柳倩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对了,记得把小貂姑娘也一起带来,许久不见,我还挺想念她的,不知道她清瘦没有。”
“她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愈发丰腴了,你这种人一定挪不开眼睛。那丫头也经常提起你,我说要不然干脆拿她抵五万两银子,送给你做个妾室算了!”
“这怎么使得……………”
“你这种厚脸皮还会不好意思?”
“不,我是说,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凭小貂姑娘一个人,恐怕抵不了。”
“姓江的你??”
“一码归一码,虽然咱们有交情,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公私不可混淆。依我看,小貂姑娘虽然颇有姿色,但也值不了五万两,除非再加一人还差不多。”江晨边说边用眼睛看着柳倩。
饶是他如此相戏,柳倩居然也忍住了没发作,只是语气变得清脆而冰寒,如同刚从雪山解冻的细流。
“好,既然你要公事公办,那我们就请「白衣佛」无定做担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江晨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一定要请无定呢?难道你信不过我,却信得过和尚?那我也取个法号,叫无心,你就叫我「惜花佛」无心,我来给这笔买卖做担保如何?”
柳倩一愣,仔细须臾,忽然红了脸,瞪眼道:“你还是那样俗不可耐!”
江晨本是随口一说,无心之言,见柳倩反应有异,这时也想起了一句成语,恍然大悟,连忙道:“说笑而已,是我唐突了,并非存心冒犯,柳姑娘别生气。”
柳倩重重哼了一声:“我还要问你呢,卫菡是不是在你那里?”
“柳姑娘也认得卫菡?”
“柳卫两家世代交好,卫菡跟我是闺中密友,你说我认不认得?”
江晨恍然颔首:“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交情,柳姑娘的朋友,那跟我也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