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手指突然插进贺琚的发间,狠狠攥住那他的头发向后一拽。
“你想要什么?”
贺琚因疼痛微微眯起眼,他顺从地仰着头,声音却依旧含笑:“哥哥一直都清楚不是吗?”
他微眯的双眼蒙着层水雾,那目光稠得化不开,带着疼痛催生出的湿意,一寸寸缠上贺衍的呼吸。
贺衍松开手,忽然站了起来,贺琚踉跄了一下,后腰撞上办公桌。
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了下。
他的指尖勾住了贺衍的裤脚,脸颊贴在了贺衍的双腿之间,漆黑如墨的欲念在眼底翻涌:“哥哥刚才,是不是有反应了?”
“我可以帮哥哥的。”贺琚眼里闪过一丝病态的愉悦,他的尾音拉长变轻,带着蛊惑,“男人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吗,哥哥。”
贺衍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他不是没有和男人做过,但是——
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贺衍的眸色变暗。
贺琚敏锐地捕捉到贺衍眼中闪过的晦暗,他松开了裤脚,缓缓直起身后退半步,低头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领带,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开玩笑的。”贺琚歪着头笑了笑,“哥哥不会当真了吧。”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贺琚的声音混在雨里:“贺忠载到底在参与什么,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贺忠载的死的确是意外,但他去世的那天下午,去了裴家。”
贺衍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思绪飞速运转。
他重新翻开了淮新开发区项目的合同,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淮新开发区的项目目前完全处于停滞阶段,根据合同,如果逾期超过三个月,这份价值十几亿的合同就会自动失效,联邦政府势必会重启招标程序。
罗勋章到时候可能已经升任副总统,更不会再接触这个项目,自然能完美抽身。
如果贺琚所言属实,那么贺叁的沉默就完全说得通了,毕竟任谁也不敢把贺忠载死扣在联邦总统身上,哪怕只有一丁点联系。
贺忠载生前就处心积虑想要攀附裴家,临死前还秘密地前往裴家会面更是蹊跷。
就算罗勋章是明面上的操盘手,裴行赫当真能全然不知情?
要是查到最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低买高卖的土地,那些被迫失业的工人,都是裴行赫为了竞选的手段。
贺衍想到这位满身赞誉的总统,忽然低笑出声。
“有意思。”
“哥哥?”贺琚的声音带着些许迟疑,哥哥怎么表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贺衍眼底燃烧着令人战栗的兴奋。
他之前的方向都搞错了,他不应该把目标放在罗勋章身上。不管裴行赫到底清不清楚这件事,但罗勋章的升与降,都不过是裴行赫的一念之间。
贺衍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逐渐变得清晰而笃定。
他从来不是杭凌一那种理想主义的殉道者,也没有高尚地想要改变这个社会的追求。
但他或许有些明白杭凌一为什么会如此执着追寻真相了,当真相化作利刃,能一刀劈开联邦政府粉饰太平的假面,这种快感的确比什么都要让人兴奋。
这不是能急于求成的事,但只要他操作妥当,眼下的确有一个能够接触裴行赫的机会。
贺衍划开手机锁屏,点开了中午随意扫了眼的暑期实习公告。
[铜海大学暑期实习工作安排通知……学生可以自主联系实习单位,也可等待学校分配。法学专业实习方向可选:律所、企业法务部、政府单位等相关领域。]
联邦政府每年假期都会有实习生招募,表面上是公开选拔,但这些招募从来和普通的平民无关。
这些没有薪资、任劳任怨的“志愿”实习岗位也有高下之分,核心部门的实习岗位的名额,不过是政商世家心照不宣的筹码,为子女未来进入政坛铺就的第一块垫脚石。
贺琚眸色晦暗,哥哥看什么这么入迷。
贺琚的指尖悄悄勾住了贺衍的西装下摆,他歪着头凑近手机屏幕,发梢扫过贺衍的手腕,带着刻意为之的痒意。
“哥哥在看什么,”他的声音黏着蜂蜜般的甜腻,但又骤然低落,“我都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哥哥了,哥哥怎么理都不理我。”
贺衍合上了手机,终于侧眸,贺琚立刻捕捉到他的视线,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贺衍手指落在了贺琚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