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坐在地,身上裹着残破的织物,皮肤苍白,比长期泡在溶液里的尸体还不健康,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波澜。
四肢僵直、背脊微弯,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废壳。若非那微弱起伏的胸膛,还真难看出他是否还活着。
见到卡洛斯等外来者,他也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毫无波澜。
哪怕这人曾经是个失控污染者,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实在让人难以生出敌意。
西泽尔眯了眯眼,把玩着冷硬的枪身,指尖在扳机边缘敲了两下。
这种状态,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裴琮站在他身边,眼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银灰色的瞳孔对上实验体空洞的眼神。
那实验体骤然一颤,某种残留的感知突然被激活,但只一瞬,随即又死寂下去,又被长年的绝望拽回深渊。
卡洛斯明显察觉到了西泽尔的危险。
他站在实验体面前,挡住西泽尔的枪口,蹲下轻轻搭上那人的肩。
“听得见吗?”
但那人只是低垂着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麻木不堪。
罗尼尝试将他拉起,将人带出这个暗室,去外面的修复舱疗伤。
那实验体却不知如何迈出一步,被拖到走到房门边,剧烈挣扎起来,仿佛这里就是他全部的世界,门外是什么,从未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他被完全洗脑,意识一片空白,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最基本的认知。
这一切,都是联邦造成的,是他们将“污染者”炼成了真正的怪物。
卡洛斯身为联邦统帅,自幼便在权力与秩序中成长。
他自认为冷静的判断训练,学会如何在制度中处理问题,也理解联邦封锁废星的理由,冷眼旁观一切。
卡洛斯虽然知道污染者在废星的处境艰难,生活凄惨,可他上辈子临死之前,从未真正经历过这些。
更别提见到如此凄惨的污染者实验体。
一个没有意识、没有欲望、没有过去的人,还算是人吗?
卡洛斯很少在情绪上波动,可他却突然觉得羞耻。
西泽尔视线那人身上转了两圈,枪口指向实验体,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卡洛斯拦在实验体身前,语气低沉:“他是你们的同类,他还活着。”
西泽尔语调轻慢,眼角轻轻一挑,颇为讥诮道:
“呵,原来他只是我们的同类。”
“也是,高贵的统帅大人怎么会是这种垃圾实验体的同类呢?”
他们彼此都清楚,这样的实验体活下来,一辈子也只能苟延残喘,未来一旦恢复了意识,活着只会比死亡更痛苦。
卡洛斯阻止他,到底是因为真的仁慈,还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为污染者,却成为联邦刽子手的负罪感呢?
西泽尔冷冷嗤笑一声,他垂眸看了一眼仍跪着的实验体,收回手中的枪。
他偏头揽过裴琮,将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结束一场战斗,肾上腺素尚未退尽,神经仍紧绷着。
西泽尔将裴琮抵在墙边。
将枪从腰侧抽出,冰凉的枪口抵上了裴琮后背,隔着衣料也带着令人神经一颤的温度。
裴琮让出了一点角度,方便对方继续。
枪身受到鼓励,慢慢地往衣料下探去,挑开布料。漆黑的金属在皮肤上磨蹭,冷冽一片,不加掩饰地索取。
裴琮对西泽尔向来有求必应,皮肤轻轻起了层疙瘩,呼吸贴得太近,灼热得让他全身发烫。
那人一只手扣住了他下颌,吻了下来。
西泽尔从不掩饰自己的侵略性,唇齿间带着迫人的狠劲,咬住破坏欲嘴角时,另一只手护在他后颈。
温柔和粗暴从来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