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个?”
薛蟠一下愣住了,看看他们,又转过头和柳绵绵面面相觑。
“什么几个!你快跑啊!”柳绵绵眼泪哗哗哗地流,她算计着从曹家那里偷到账本开始就没想过活,可生的希望在眼前,谁又想死呢。
“哈!怎么又跑出来个男的!”有追兵看见这阵仗,一下子愣了,“衣服好像还挺不错的,哪家公子哥,杀吗?”
“杀!”同伙狞笑一声,“这就是那个薛大傻子!公子老早就忍不了他来!哈哈!不是痴情吗,咱们今儿就成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对不起……”
追兵越来越近,柳绵绵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冲开血痕,“薛蟠,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你要是怨下辈子就来找我,我给你做牛做马……”
啪!砰!哐!
几声接连不断的巨响传来,不一会柳绵绵就听到有人在笑,薛蟠站在马下扯扯她的袖子,“好啦好啦,我当多少人呢,给你吓成这样。”
他颇为得意地一笑,“我可是师从洛千户苦学了好几年的武功呢,多的不敢说,这几个家丁还是没问题的。”
“放心吧,”薛蟠踹了脚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壮汉,“我保护你。”
“什么……”柳绵绵愣愣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四个追了他一路的家丁被齐齐打晕,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你会武……你怎么不早说!”
柳绵绵呢喃出声,心底的无数疑惑一下子有了答案,几年前第一次见薛蟠的时候,这人还是肥硕的富家公子,难怪这几年越来越瘦了。
他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跑去练武去了。
“你也没问啊?”薛蟠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怎么还挨了骂,但柳绵绵中了迷药又奔劳一夜,眼下心神一松,眼前马上黑了下来。
她从马上坠下,被薛蟠一把揽过抱在怀里。
…………
林家厢房里安安静静,薛蟠趴在桌案上小睡,挂着青帘帐的床榻上,柳绵绵慢慢睁开眼。
心神放松下来后,脸上、脚上的痛苦就显得格外难以忍耐,柳绵绵下意识哼了一声,薛蟠立马从梦中惊醒,一溜烟跑过来。
“你醒啦!”薛蟠满脸高兴,赶忙招呼门外的侍女小厮们进来,“快去请大夫,然后通知林伯父他们一声。”
“你……”柳绵绵一愣,手指扣紧被面,“你怎么在这。”
“?”薛蟠满脸茫然,“我把你从银月湖里带回来以后就一直守着你啊,你都没醒,我为什么要走。”
柳绵绵:“…………”
“哎,”她叹息一声,神情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你又何必守着我呢,你喜欢的是名动扬州城的花魁柳绵绵,而我眼下容貌尽毁,名字也不能在用了。”
“薛公子,我很感激你救我回来,”柳绵绵苦笑一声,“但还是那句话,我只能下辈子再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你了。”
她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从第一次知道那本账本开始,柳绵绵就绞尽脑汁地想把它弄到手。
多好的东西啊,特别是她那日在曹源书房里,看见账本上那个名字的时候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子,那座黄金龙椅未来的主人,你说……太子知道他手底下的狗,江南的这些盐商竟然偷偷记了账本吗?
所以,见到江知渺的第一刻,柳绵绵就决心把东西给他。
江知渺是直接拿去威胁太子也好,还是拿去换取利益也罢……只要太子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陈孟鸿几个都得死!
江知渺替她收了这灾祸,多年前替他在春意阁里伪装骗钱的恩情,就此了解了。
只是连累了这个傻子,柳绵绵看向薛蟠,慢慢叹了口气,“总归我是做不成柳绵绵了,你若是喜欢花魁,便去找别人吧。”
“不是不是!”
薛蟠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他死死地拽住柳绵绵的手,竟然有些委屈和茫然,“我喜欢的就是你啊,你愿意叫柳绵绵也好,愿意叫别的什么也行,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他是呆、是愣,但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摸不清自己的心意。
薛蟠说:“你是怕被曹家害了吗,那你和我回京城吧,我家在京城家大业大。我舅舅是九门提督,我姨夫家是国公府,我家有的是银子,不会苦了你的。”
“你把外室接回家?”
柳绵绵好笑地反问他,“薛公子,你知道柳绵绵是谁吗?是扬州城里的名妓,是比外室还见不得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