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两人匆匆的脚步声。
但很快,这种平静就被一阵阵喘息声打破。
“怎么还没有走到吗?”
问月鼎喘了一口气,扶着旁边的书架站定,微微弯下腰。
“都跟你说了,这是销春尽最大的一间藏书阁,不过也快了,往南再走十步,到坎三架后往西行”
松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问月鼎在急促的喘息间只记住了“还要走一盏茶的功夫”。
问月鼎顿觉眼前一黑。
他跟着又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住再次扶上旁边的书架,却不小心碰到了一颗夜明珠。
圆滚滚的珠子瞬间往旁边歪斜,问月鼎手忙脚乱地将珠子扶稳,目光不经意落到旁边的书籍上,神情忽然一顿。
“你别乱走啊,这里这么大又满是机关,一会儿你走丢了我可寻你不到。”
松一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了动静,不得不重新折返回来。
问月鼎迅速收敛了神色。
他重新半弯下腰,捂着胸口摆了摆手,声音比刚才又弱了几分:“等一下小师侄,我真的走不动了,你要体谅一个病重之人”
“你有一点病重之人的自觉吗。”松一忍不住开口。
问月鼎苍白着一张脸,冲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被凉气一激,又没忍住偏头闷咳起来。
——让原本想要再开口的松一莫名有一种自己真的在虐待病人的错觉。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那要不你在这里待着别动,我把问宿泱那几本书给你拿过来。”
松一话音刚落,便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了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神情。
“我怎么知道你身体弱成这样啊!”松一咬牙。
他见问月鼎唇色都已隐隐泛白,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又叮嘱了他几句不要随意乱跑,端着灯盏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灯盏带来的星星点点暖光逐渐远去,四周的夜明珠的冷光逐渐凸显,在一片寂静间莫名诡异。
问月鼎缓缓舒了一口气。
他慢慢直起身,神情间的虚弱感早已一扫而空。
“还是不改书呆子的习性,一个藏书阁建的跟迷宫似的。”问月鼎勾了勾唇,脚下微错,一晃身便重新回到刚才被他碰掉的夜明珠前。
他手指绕过夜明珠,小心翼翼地抽出后面那本书来,轻轻吹了一口气。
细微的浮尘瞬间漂浮在空中,书封上尘封已久的印记也终于逐渐浮现。
问月鼎微微垂下眼,瞳孔微缩。
——这还真是他自己的字迹。
问月鼎随手翻了翻,这本不是药书,不过是一些寻常杂记,松一应当是没有发现过。
看来这藏书阁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问月鼎将书卷起来,在手腕处敲了敲,指尖一转,忽然掏出一张符来。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轻轻打了个响指,四周夜明珠泠泠的光倏忽间流动了起来,一点点汇到那黄符之下。
流转的光晕恍若九天银河,问月鼎指尖一弹,轻呵一声:“去。”
银河骤然炸开,紧接着不过一瞬,昏暗的书架上起此彼伏地一点点显露出四散的星光。
问月鼎皱了皱眉。
刚才他挥出去的是一个简易的小范围计数符,是他曾经无聊时拿追踪符改造的。
追踪符能寻迹觅踪,所以追根到底计数的原理也就是把所有沾染上这个气息的东西都显现出来,让施符者有个大概估量。
——这个藏书阁里,竟然还真有不少和他相关的东西。
周围明灭的冷光瞬间如鬼魅般令人悚然,问月鼎搓了搓手臂,微微打了个寒战。
“藏这么多我的东西居心不良。”他小声开口,环顾一圈,大致记住了几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