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丑立牌摆他门口了?
夜色虽黑,没办法看得很清楚,但他绝对没认错。
这立牌气质独一无二,丑绝人寰——甚至还不止一个!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玩意儿旁边立了七八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兄弟姊妹”,高矮不一,从矮到高亲亲热热地排列在一起,把清净的洞府门口挤得分外热闹。
戚清一路看过去,额角青筋直跳。
这跟仇人给他上坟有什么两样?
这些立牌出自谁的手不言而明——只有岳寂能让它们丑得如此有辨识度,整整两年审美水平毫无长进。
戚清喉头哽着一口气,黑着脸左右巡逻几步。
其他洞府门口都干干净净,只有他洞府门口杵着这些立牌。
好丢脸,好不想承认岳寂是他徒弟。
他轻轻咬了下后牙,想了想,把最大的那个立牌搬了起来,小心翼翼挪到洞府侧面的矮树林里,再依法炮制,一个一个叠过去。
半人高的草丛虽不浓密,好歹遮住了家丑。
“混小子。”
戚清放下衣袖,嘟囔一声,准备回来再找人算账。
转过身时,他心情又恢复了明媚,哼着小曲踏上了出山的小径。
……
听松崖。
一轮冷月高悬,月辉倾泻而下,薄薄笼罩着万里松涛。
黑衣青年盘腿端坐于半山石阶前,阖眸修炼,不知运转过了几个周天,忽然察觉到某处留下的气息被扰动。
他瞬间睁眼,眸中寒芒乍现,手指轻勾,一缕黑气绕上了指节。
似乎知道了什么,青年周身流转的金光渐渐敛去去,先是略感诧异,随后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
山谷结界泛起一阵涟漪,钻出个面目平平无奇的男子。
这人先是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确认外面无人后,肩膀明显松弛下来,大摇大摆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破空声响起。
“唰!”
一柄长剑忽的横亘在他面前。
戚清心头一惊,以他的修为,方才竟完全没有感受附近有人!
他侧头看去,只见长剑的主人一袭黑衣,长发在脑后扎了个低低的发髻,肩宽腰窄,身形比他高些,无声无息倚在石壁边。
见他停步,对方不疾不徐收回了手。
这个背影莫名眼熟,戚清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直到那人回眸,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来。
他骨相优越,眉骨高而深,鼻若悬胆,线条锋利挺直,抿唇不语时,给人以些许不经意的冷峻。
偏偏此人还有一副好皮相,鬓角如飞,眸若点漆,宛如水墨绘就的画中人。
——如果,戚清是说如果。
不是岳寂就更好了。
青年心里发紧,顿时僵在原地。
“师父出关了?”来人轻声问:“怎么不提前知会弟子一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戚清后背发凉,压下僵硬,面上讪笑道:“这位道友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