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暗叹一声,继续往回走,没几步就见廊下阴影处立着一道熟悉的黑影。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随后想起这是岳寂,又定了定神,立刻板起脸道:“你出来作甚?”
黑影发出了岳寂的声音:“师父迟迟不归,我来看看。”
那影子往前面走了一步,整个人黑糊糊的,面容模糊不清,大晚上乍然一见,委实令人有些惊悚。
自坦白身份后,岳寂再未以这般形态出现在他面前,顶多偶尔探出几缕黑雾撒娇。
戚清别开了视线,道:“妙筝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不惧他。”
岳寂逼近一步,黑糊糊的影子如活物般罩在戚清头顶,几乎要把他整个吞噬:“秘境中生死自负,我无愧于心。他要报仇,我奉陪到底。”
“奉陪?”戚清冷笑道:“就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滚回去歇着,别让我说第二遍。”
黑影纹丝不动:“师父跟我一道回去。”
冰凉的黑雾缠上戚清手腕,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肯走的架势。
“得寸进尺是吧?”戚清眸色一凉,“你再纠缠,我马上就离开联盟。”
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东窗事发后又来撒娇卖痴,死缠烂打,真当他是个没有火气的泥人?
“……师父。”黑影委委屈屈地唤道。
“别叫我。”
戚清甩开缠绕的黑雾,看着那团影子蔫头耷脑的模样,相当冷酷地走了。
回到院中,他目的明确地直奔隔壁厢房,落闩、熄灯、躺下,一气呵成。
正要入睡,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
差点忘了,这混账从小就爱半夜爬床!
戚清连布了三重结界,又叠加了示警阵法,确保足够坚固,这才安心躺回了榻上。
一夜好梦……才怪。
睡到半夜,戚清莫名感觉脚踝被人握了一下。
他下意识踢开,翻了个身,却翻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迷迷糊糊地想:岳寂刚才不是在床尾吗?
不对。
想到这里,戚清突然一个激灵——等等!他明明设了阵法,这崽子是怎么进来的?!
青年怀着满腔怒火猛地坐起,等看清面前情况,瞬间僵住了。
床尾坐着一个岳寂,手里把玩着他设阵的灵石;身前还躺着一个岳寂,正一下一下地玩着他的头发,抬起眼时满脸无辜。
戚清一时恍惚,差点以为自己睡出了幻觉。
待回过神来,青年顿时怒了起来:“说了分床睡,谁让你进来的!”
身前的岳寂把脸埋进被子里装死,床尾的岳寂放下灵石,像只被遗弃的小狗般蹲在那里。
他小声道:“师父,你别不要我。”
“委屈什么,不都是你自找的?”戚清先踢开了床尾那个:“分床又不是要你的命,自己滚回去!”
谁知那混账顺势抓住他的脚踝,一把将人拖进怀里,主动道:“我是来坦白的,这次真的没有隐瞒了。”
他凑近戚清耳边,呼吸滚烫:“还有个秘密,师父想听吗?”
戚清瞪他一眼:“有屁快放。”
另一个岳寂这时起了身,圈住他的腰,煞有其事道:“这个秘密就是……没有师父我会死,但有师父就不会。”
“……”
戚清有种被耍了的无力感,怒意更甚:“我管你死是活,你以为我稀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