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身披双层,历经百战军皆晓锐的锋锐营,山东镇的步兵终究是要差上一筹。
密密麻麻的枪杆在山东镇和锋锐营的阵线间来回运动,碰撞的呼呼声密如雨点。
两军的枪阵已经完全的绞在了一起。
枪杆在整齐的呼喝声中突刺、收回,再突刺,每一阵的刺击都带起一片惨嚎。
前排有人倒下,后排便立即有人再度补上。
枪杆如密林般交错,鲜血顺着枪杆缓缓流淌而下,将原本就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染得更为深沉。
鲜血在阳光的映照之下竟然逐渐的开始的诡异了起来。
阵线在反复拉锯中渐渐扭曲,枪阵之间的空隙渐渐被尸体填满。
双方的枪杆仍在碰撞、厮杀,这一切将会持续到有任何一方的阵线彻底崩溃,或者任何一方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彻底的休止。
“顶住,顶住,都他娘的给我顶住!”
混乱的阵线之中,山东镇的一名百总手执着战刀,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他打老了仗,军阵一旦瓦解,知道在溃败将后背露给敌人的后果。
军阵一破,他们所有人都要完蛋。
前线的甲兵们或紧咬着牙关,或是大声嘶吼着想要以此压下着心中的恐惧。
他们都是老兵,都清楚军阵溃散的后果,所以哪怕是身边不断有袍泽倒下,他们仍旧是不敢后退半步。
靖南军的军律很多都是直接套用的戚家军的军律。
其中一条,临阵对敌,军士退却斩该军士。
如果全队退却只斩队长一人。
若队长死战不退而队内军士先退走,导致队长阵亡,全队。
山东镇的营兵们不敢退。
就算是侥幸在敌人的追杀之下活了下来,仍然逃不过军法的苛责。
死在战场上,有抚恤,有继承者,能入英烈祠中。
但是作为逃兵,这一切的优待,都将与他们无缘。
他们不敢退,也不愿退。。。。。。
只是这个世界上,能够战斗到最后一人的军队,而在冷兵器时代的白刃战中仍坚持到全军覆没的部队,哪怕历数上下千年也不过屈指可数。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张成义身着明甲,头戴明盔,执盾提刀,缓步向前。
就在他的身侧,一众身着重甲,各执刀兵的锋锐营甲兵将他护持在中。
凛冽的锋芒如如秋水般潋滟流转。
山东镇的枪阵已经告破,后续的刀盾兵急步而来,试图将阵线重新稳固。
然而想要弥补已经被打开了缺口的阵线何其难。
一名年轻的山东镇刀盾兵刚刚刚到,迎面便已经是遇到了挺杀来的张成义。
那刀盾兵心中震惊,他看到了张成义身上与众不同的甲胄,也看到了护卫在其身侧的一众精锐甲兵。
不过事已至此,他并没有后退,眼下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他有更多的想法。
“死!”
那山东镇的刀盾兵怒吼一声,挺猛然撞向张定义。
张成义目光微转,屏气凝神,沉肩塌腰,整个人身形随之向着前方猛然冲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