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东只好收手,重新低头垂眼,双膝并拢地跪好。
与之相反,周茉坐在法式宽阔的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一双清亮的眼聚起一簇怒火,手里捏着从男人身上扒下来的罪证那只腕表。
按说,她是审判者,高高在上,底下跪着的是罪人,可是她除了生气,却还有一丝难以消除的紧张,因为男人太淡定从容了,太游刃有余了。
她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场,还是被楼望东掌控着,她很难争夺过来。
周茉双手抱臂,暗暗调整呼吸,将腕表丢到男人面前,要他说个清楚。
这只表,不是周茉买的那只,是方知衍的。
就是楼望东偷偷藏在家里的那只。
楼望东今天出差回来,先回家戴上这只表,才去接周茉的,本想瞒天过海,谁知弄巧成拙,他才知道周茉早就发现端倪了。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起因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楼望东和朋友一起出海海钓,不小心将周茉那只表掉进海里,那是公海,几千米深,根本没法打捞。
如果是别的表也就算了,楼望东并不在意,可那是周茉送的。
楼望东知道周茉为了送他这只表,拿出了全部积蓄,还背上了贷款,可以说是倾家荡产。
表丢了,他很自责,也怕周茉不开心。
于是他决定再买一只,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件事掩盖掉。
可是这款表是限量款,品牌商推出来的时候,就全球售罄了,唯一的办法只能买二手。
楼望东不是能将就二手货的人,找来找去,只能找收藏级别的卖家。
最后找到了方知衍。
方知衍有收藏腕表的爱好,名下正好有一只同款,但他并没有转售的意图。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方雨柔听说了此事,自告奋勇包下这件事,原来方知衍是她堂兄。
后来事情就简单了,方知衍同意割爱,不过提了一个额外条件,想和臻邦集团合作一个新项目。
楼望东答应了。
这次他出差去云城,就是为这件事。
但他不想受制于人,让人觉得他很在乎这只表,所以去的时候没戴,将之留在家里了。
再后面的事,就到了眼下这副情景。
楼望东解释得很快,只用几句话就交代完了。
“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着开始打感情牌。
“是我太爱你了,怕你生气,怕你不开心,所以才病急乱投医,结果反而把事情搞砸了,惹得你不开心。”
他上身往前倾,一只手沿着沙发边,悄悄拽到周茉的裤料,掌心攀上她的大腿。
“啪”一声。
周茉抬手,朝他手背打了一记,将他挥开。
“病急乱投医?”
她咀嚼他的言词,心头那点火气一点点变冷,变成悲凉。
“你说得怎么这么轻松?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楼望东。”周茉站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到底凭什么说爱我?”
“你要真的爱我,就应该第一时间向我坦白,而不是用这样的欺瞒手段把我蒙在鼓里。”
“我错了。”楼望东认错认得很快,眸底露出一丝忍耐,双手扶在自己膝盖上,毕恭毕敬。
女人闹脾气,尤其是情绪上头的时候,男人尽管认错,顺毛捋就对了。
这是楼望东哄人的法典之一。
至于真正的对错,那还是在他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