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东蹙眉看他。
他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上了二楼。
楼望东跟着他走进偏厅。
直到来到一幅熟悉的画前。
楼望东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一幅《清晨》。
黑暗的东林,舐犊的母鹿。
母鹿怀里刚刚睁眼的,眼神清澈懵懂的小鹿,像极了某人湿漉漉的眼神。
楼望东眸色沉了沉。
他鸦羽似乌黑的睫毛垂下,和仰着头看他的小楼厌对视。
楼望东读懂了他的眼神。
——楼厌想要见她。
“不行。”疏冷漠然的声音。
楼望东面无表情,拒绝了小侄子的要求。
他垂着眼,漆黑的眸子里墨色压得极深,像触不到底的深海。
“她不适合再来家里做客。”
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幅画也是。”
小家伙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
楼厌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地垂下脑袋。
他突然拍掉了楼望东的手,像想起了什么,护着宝贝一般抓起一旁地上临摹了一天的草稿画纸,就抱在怀里咚咚咚闷不啃声跑上了楼。
咚——
楼上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楼望东:“”街道寂静无声,路灯将人影拉长,再缩短,延进无边夜色。
周茉背着吉他包,身上衣服半干不湿。
冷风狭裹,她感受不到凉意。
周身萦绕浓烈的酒精味,似被厚重的手掌包裹,燥热无比,又挥之不去。
回到宿舍,方晴坐在台灯下看书。
她和她打招呼,取下吉他包,拿了换洗衣服便钻进浴室。
热水哗啦啦流下。周茉仰着头,任由水花砸在脸上。
想来还是她太过天真。
时间没有冲淡可笑的误会,反倒发酵变质,愈演愈烈,糟糕得彻底。
周茉抹一把脸,在水雾中睁开双眼。
事到如今难回头,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不过是把别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原封不动还回去。
她有什么错。
然而孤勇在人性之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茉很快便为逞一时之快而付出代价——
隔天收到岁喜老板的消息,让她有空到店里结算本月工资。
并且通知她,以后都不用再去岁喜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