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刚苏少夫人是在同我做什么?”
故意加重的“苏少夫人”四字,如一个重重巴掌,甩在沈鸢脸上。
她一张脸青红交加,身影止不住颤栗。
“沈鸢,你还是不懂。”
这里是东宫,是皇宫,从来没有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
沈鸢违抗不了皇后的命令,自然也违抗不了谢清鹤的。
可她按住宫绦的手指却始终也不肯松开。
谢清鹤目光往下,落在她脚上的那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上。
鞋面嵌着硕大圆润的南海珍珠,颗颗莹白光滑。
许是刚刚扑腾得厉害,鞋子晃晃悠悠,欲坠不坠,露出沈鸢白净细腻的脚腕。
纤纤素足盈盈一握。
谢清鹤眸色不明,背对着烛台,沈鸢看不清谢清鹤眼底的幽深晦暗。
“罢了。”她听见谢清鹤很轻很轻说了一声,而后握住她双足。
鞋面上的珍珠不知何时坠落在地,滚落在狼皮褥子上。
珍珠比不得先前光泽透亮,似染上一层别的什么。
妆台上狼藉一片,簪花棒散落在地。
茉莉花粉倾洒满地,正好落在掉落的珍珠上。
沈鸢脸红耳烫,双腮如扑上脂粉。
她双手无力垂落在妆台上,余光瞥见自己纤细双足,耳尖再次泛
红。
宫人躬身入屋,目不斜视,蹑手蹑脚洒扫满地的脏污。
从始至终,沈鸢都埋首于谢清鹤颈间,连眼皮都不敢抬起。
吐气如兰,气息灼热。
眼角瞥见宫人往角落的芙蓉鞋走去,沈鸢一惊,红着双目望向谢清鹤。
她轻轻拽动谢清鹤的衣袂,意有所指。
那双鞋她只想拿去烧了,哪敢让宫人瞧见。
谢清鹤懒淡轻瞥,沉声:“都下去。”
宫人虚虚福身,又道。
“殿下,刚刚苏家来人,说是想请虞老太医过去。”
沈鸢遽然仰首,双眼错愕。
目光尚未越过谢清鹤肩膀,忽而又被谢清鹤按了回去。
他一只手捏着沈鸢的后颈,眉眼清淡:“知道了。”
沈鸢慌乱:“殿下,可是苏、苏公子又犯病了?”
既然是深夜前来请虞老太医,那必定是病得不轻。沈鸢忧心忡忡,愁容满面,她低声恳求,“我明日能否回一趟苏家?”
谢清鹤不语,静静凝望着沈鸢。
沈鸢语无伦次:“半个时辰就好,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或是我扮作宫人回府……”
她总要回府看一眼,才能放心。
谢清鹤面不改色:“你想出宫?”
暖阁无声,昏暗烛影淌落在谢清鹤眉眼,忽明忽暗。
沈鸢心口一紧,惴惴不安:“……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