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家了是吧。这回不行,下周我带你去我家玩。我闺女可乖可漂亮了,你肯定喜欢。”
“真的吗?”她见过漾漾的照片,画报娃娃一样的女孩子,她早就想见见了。抱在怀里肯定又香又软又可爱。
“嗯。”
周六回家带着孩子去拍了照片,连同信件一起给李成林寄回去。李成林来信什么都没多说,实际上他在家经历了一轮轰炸。
林意晚的户口随着上学迁走,漾漾的户口也跟着迁走。这事儿传到后来就是,娘仨的户口都走了,如今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
“林子你说,是不是已经离婚了?”
老汉焦急的找来,坐在炕上俩眼睛都发红。老三媳妇在娘家的帮助下分家出去另过,如今他们跟老大一起过,还有个不愿意下地的老四说要考大学。挣钱的都走了,就剩老大一家顾不住自己的。
如今他在外能夸耀的也就老二了,要是老二再离了婚成孤家寡人,他还有啥可以说的。
“没有。您老这是在哪儿听的闲话,听风就是雨的。”
“那怎么说娘仨的户口全都迁走了。你跟你爹还瞒着啥,你爹还能笑话你咋的。”
“是真没有。漾漾跟着她妈妈姓,我岳父说可以想办法将孩子的户口落下,所以给迁走了。卫卫的户口还在大队。”
“真的?”
“真的。”
“那外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谁谁谁考上大学走了,临走就离了婚。就是当时没离的,后来也写信回来说离婚。孩子也不要了,男女都够狠心。为了回城啥事都干得出。”
“知青们本来就是城里人,想回城无可厚非。”政策下来了,最近知青们都在准备着回家。结了婚的只能离,但也不是都这样,有些也选择留下的啊。
“你媳妇呢,没写信说离婚?”
“没有。晚晚就不是那打算,她要想离婚早就提了。”
老汉在儿子这里吃了定心丸,可架不住旁人不这么想啊。看着下放的下乡的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忍不住的就会那么想。
“城里多好啊,回了城谁还愿意再来这土窝窝。”
这些话并非题名道姓的说他,李成林也就当没听见。随着大队最后一个知青离开,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关心起他来,弄的他是不堪其扰。
“大家都别说支书的事儿了,没看他都生气了,昨儿把我骂了一顿。”
“是啊。他心里肯定难受,以后大家都谨慎些,别再提这些了。”
“我就说你们别去问,往人伤口上撒盐,人能不骂你们嘛。没动手都是好的,以后都闭嘴,这话题再也别说。”
好么,简直是两极分化。先是关心的一个个问,然后仿佛成了禁忌,谁都不搭茬。哪怕他想分享一下闺女的照片,可想提起都没法提,刚开口就会被人给岔开话题。
媳妇,孩子,在这些人嘴里成了禁忌,一个个不提不说。旁人生怕给他伤口撕裂,他自己则是满肚子喜悦,却找不到一个分享的人。
“我真是、”
真是无语又无奈,他就是跟人说他们夫妻关系很好,奈何没一个人信。嘴上都顺着他说,可那眼里明明都是可怜,好像他在做梦说胡话。
艹,老子不说了行吧。
满肚子气、气的他再也不提这些。好么,落旁人嘴里就是他受伤严重,被女人伤到提都不提。支书好可怜,一颗真心错付。最后妻儿全都离他而去,落个鸡飞蛋打。
这些话自然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关心他的那些人看他照常生活,倒是十分安慰。所幸支书心理强大,并未被这打击倒。
每天照常锻炼,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家里打扫的整齐干净,个人卫生同样保持的非常好,天蓝色的衬衫搭配深蓝的裤子,袖子挽起到手肘位置,整体干净利落。
公社开完会骑车出来,有人看到他换了衣裳上山。“提着一只挺大的獾,好像骑车去了公社那边。”
“我之前也见他提着兔子,可没见他吃。”
“你们说,他这东西都给谁了?”
年轻有为气质出众,他在大队还真是挺中心的话题。这不,一帮人在一起又偷偷议论他。那么努力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这话要是让李成林知道,非一人踹他们一脚不可。他能有什么情况,他把这些卖了换钱,连同儿子的粮票一起给他媳妇寄了去。
意晚接到他寄来的东西,一时间又是暖又是心疼。这个大傻子,她在父母这里还能受委屈嘛。俩孩子的开销妈妈根本不用她管,她自己在学校有贴补,什么都是免费。妈妈还给她零花钱。
“李成林寄来的?”二哥站她旁边。上回说陪他们看电影的,结果他临时有事没去成,今天这才出来。
“他们应该年底才发工资吧,哪儿来的钱?李成林不会做违法的事儿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意晚开口维护老公。“他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