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笑,“你的急事是去陪商先生吧?就是因为你的急事是这个,小姐才叫你冷静呢!”
“冷静什么?”容向熙好笑,指尖无意识绕着耳边碎发勾缠,“商呈玉不是爸爸,我不需要冷静。”
她要永远沉浸在这个美妙的幻境里才好。
“你爸爸也曾经情真意切过。”一道幽凉的声音传来,郁小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拢着藏青色披肩,眉目似画,风姿绰约。
容向熙笑了下,朝母亲走过去,挽着她胳膊,“大小姐,非要给我泼冷水是吗?”
容向熙自己是容家大小姐,她母亲郁小瑛则是郁家大小姐,论尊贵,她这个容大小姐不及当年的郁大小姐远矣。
郁小瑛道:“不是泼冷水,是所有婚姻,过到最后都一样,你该有心理准备。”她慢慢道:“让你嫁给商呈玉,是要跟他联姻,不是让你去恋爱,你要谨记这一点。”
容向熙挑了挑眉,神采飞扬,“为什么我不能两者兼得呢?”
不等郁小瑛询问,容向熙便马不停蹄给商呈玉说好话,“他很好,特别好,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一提起丈夫,一向高傲的容向熙嘴里说不完的甜蜜话,“妈妈,我好感激你,谢谢你为我找了这么好的联姻对象!”
郁小瑛瞧着她,“可以了,再说下去,你是不是要原地打滚表达自己的快乐?”
“打滚倒不至于,但我可以跳一支圆舞曲。”
郁小瑛移开视线,抬步迈过台阶,“好了,不要跟我讲你们夫妻恩爱的事了,讲讲公司的事情,容韶山有没有把跟商家合作的项目交给你?”
“爸爸还没有处理这件事。”
郁小瑛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是关键呐。”
自从容韶山迎徐兰珺母女进门后,郁小瑛便搬离主院,到佛堂坐卧起居,到如今,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
郁小瑛从不是亏待自己的人,即使住在佛堂,也要住得舒服,如今,西南院的佛堂,已经是不输主院的庞大建筑群。
郁小瑛先让容向熙拜佛祖。
她从小教导容向熙,要心中有佛,手里有刀,菩萨心肠做人,金刚手段做事。
容向熙在佛前虔诚俯身跪拜。
郁小瑛看着女儿,道:“容逢卿刚从国外回来,马上又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向熙还真不知道,她在母亲面前向来直来直往,“为什么?”
容公馆里的一丝风声都逃不过郁小瑛的耳朵,她淡笑,“因为有人拨了一通电话,他似乎很不想见她呐。”
容向熙猜到郁小瑛在打哑谜,笑着问:“是谁不想见她?”
她并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想让母亲的话落到地上。
郁小瑛却没有回答,似乎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话。
容向熙也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在想,商呈玉此时此刻在做什么。
郁小瑛并不急着放容向熙走,她拿了经书过来,“抄完再回去,醒醒你的脑子。”
容向熙笑了下,安稳坐在佛堂小几上抄经。
郁小瑛静静看她一会儿,见她依旧可以沉下心,微微勾了勾唇,轻轻关上门,把空寂安静的房间留给容向熙。
她出门,打算去会一会那位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女婿。
走出门,容韶山站在台阶下。
郁小瑛顿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向他。
容韶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很明显,他这个打头阵的,铩羽而归了。
郁小瑛便歇了去会商呈玉的心思,自取其辱的,有容韶山一个就够了。
容韶山走上台阶,微微抬目看着郁小瑛,“有些事,昭昭没想好,我们做父母的,得为她预备起来。”
他像一位全心全意为女儿着想的父亲。
郁小瑛眼中一闪而过讥讽,不过她并没有跟容韶山呛声,自父兄相继出事后,她的脾气已经打磨得很好了,“昭昭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能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