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正是因为二者混杂在了一起,才会带来这么强烈、无法忽视的感受。
拉尔斯忍不住蜷起指尖,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
模糊的光斑在视网膜内逐渐消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被灌满了海水的墙壁。
墙面四周都打着明亮的灯光,将深蓝幽邃的海水照得明亮梦幻。
本色剔透晶莹的小章鱼在水中缓缓游动,被海藻染成了草绿色的触手海藻般漂浮在其中。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正在被人注视,它像是吸满了汁液的饱满腕足贴在了玻璃上,吸盘压出的碗状凹陷清晰的呈现在玻璃外墙上。
拉尔斯呼吸一窒。
他翠绿的兽眼骤然收缩成了一条极细的竖线,猛地偏开头去,充盈丰满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短时间内,拉尔斯根本无法去面对玻璃蛸。
触手本就已经是很可怕的存在了,更别提上面还长有吸盘,吸吮起来时足以让任何人崩溃,甚至恨不得自己干脆死掉。
但没办法移动的身体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
然而触手怪有八条触手。
好一会儿,拉尔斯的呼吸才平复下来。
他强撑着从治疗舱中坐起来,偏到一边的脸却没有回正,低垂着眼睑始终回避着那面住着小章鱼的玻璃墙。
这样的建筑风格,拉尔斯猜测自己应该已经回到了军区,甚至有可能是被安置在了向导小姐的住处。
他抬眼观察着四周。
房间里并没有被打造成海洋馆之类的风格,除了那面住着玻璃蛸的地方外,四周连海洋风格的摆件都没有。
这里规整得像是主人从来都不曾对室内装修上过心,有一种近乎刻板的秩序感。
唯有粼粼的波光被从身后的那面玻璃墙反射到其它墙面上,勉强增加了一丝生气。
拉尔斯看到了凌伊。
她正坐在制式的军用
方桌前,像是正在跟光脑对面的人交流着什么,雪灰色的眼瞳映着光脑投下的微弱光源,唇角微动。
在私人频道交流下,对着光脑所发出的声音也无法被传递到外界。
拉尔斯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也没有去分辨她的嘴型,正想避嫌移开视线,对方却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对视的瞬间,他下意识收回了视线,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眼睫飞快地扇动着。
大脑不受控地跳出了一些让人面红耳热的片段,还有向导小姐在当时简短又不容拒绝的指令。
“拉尔斯,看着我。”“不准咬尾巴。”“舌头也不准。”“很好,张嘴。”“叫我什么?错了,再说。”
“……”
拉尔斯感觉身体又热了起来,心脏剧烈跳动的鼓点混着皮肤上仿佛还未消散的颤栗,让他本能地想要逃避。
性格疏冷恶劣的向导小姐,在那种时候音色也一如既往的冷凝,行为上却一点都不冷淡,他差点都要觉得自己要因为这种事情而死了。
拉尔斯低垂着眼睑,翠绿的眼珠哪里都没有去看,像是要把地板盯出花来一般,撑在治疗舱边沿的手臂也鼓起了青筋。
蒸腾的热气覆上皮肤,他微微蜷起身体,散乱的长发有些刺挠的戳着敏感的皮肤表层。
这种刺痒的感觉让拉尔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他抬手想要将它们拢起来,又找不到能将头发束起的东西,目光不由四处游离。
没有可供避体的作战服,也没有能够利用异能覆盖住身体的金属,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拉尔斯重新低下眼去,放弃了当着向导小姐的面光果着身躯离开的打算,安静的等待起来。
毕竟他也还没有大方到让所有人来欣赏自己的身体。
不知过去了多久,凌伊与光脑对面的交谈才终于结束。
拉尔斯听见轻微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屈起腿,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将身体往阴影中藏。
转瞬他又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其实毫无意义,不由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