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安盯着她,没有临阵退缩,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直到汗水砸进眼球带来了酸涩的痛感后,他才缓慢地眨动了一下,让视野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
“可以了。”
凌伊用酒精棉擦去顾影安愈合的伤口上那些残留下来的血迹。
直到再看不到血迹后,她才伸手抚着他痛得抽搐、却连一条突起的肉疤都没有留下的腹部,“谢谢宝宝,辛苦了。”
顾影安有气无力的躺在上面,失去焦距的瞳孔恍惚着,像是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一样。
凌伊记录着数据,过了很久才将笔记本放回了口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低头看他:“还好吗?”
顾影安靠在她身上,过了会儿才蓦地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听上去很神经质:
“我当初说得果然没错,你他*最适合进的领域就是刑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那段漫长的时间。
被暴露出来的腹腔内部被反复的划开,可以迅速弥合伤口的异能却被要求缓慢释放,宛如慢性自-杀。
哪怕他在过程中就像是一条被搁浅的鱼,体温降低、身体抽搐、难以呼吸,她都依旧还是可以做到视若无睹。
顾影安想,他果然还是恨她的。
凌伊听到他这么说,倒没有再无视他,但也没有说这是实验必须要得到的数据。
她没有解释,只是堵住了他的嘴轻吻着:“对不起宝宝,弄痛你了。”
于是顾影安又沉默了下去,喉咙仿佛真的被堵塞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凌伊将早就准备好,补充电解质和水分的生理盐水对准他的唇。
顾影安额角控制不住跳了一下:“……把那奶嘴扔了行不行?”
凌伊只说:“这个更方便。”
显然并不想扔。
顾影安气笑了,微张开唇,牙齿将奶嘴都咬透了。
他像是把奶嘴当成了别的什么,恶狠狠的拿它泄愤。
一瓶生理盐水下去,他身上终于不再冒冷汗。
凌伊把他的衣服都叠好放在了他的肚子上,也没有给他重新穿上,就这样把他抱出了实验室。
顾影安还没有脱力到无法行走的地步,此时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他反倒是将自己紧密地贴合了上去,妄图把每一寸肌肤都粘合在一起。
那近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感受着她骨肉遮掩下平缓的心跳,开始闷闷的钝痛起来。
却偏偏又有一种浅尝辄止般的满足感。
凌伊将顾影安放进了卧室的浴缸中,就像是正在进行着某种事后清理一般,指尖轻柔地擦过身体,细致而体贴。
顾影安分不清这是她刻意扔过来的肉骨头,还是出于本心的行为。
他懒得去想,只是闭着眼,任由她对自己的身体肆意涂抹。
等清理好了之后,凌伊就把他放到了床上去。
沾了细菌的白大褂被她留在了浴室的脏衣篓里。
她抱住他,像是在安抚着小宠物一般,抚弄着他的脊背。
顾影安觉得很疲惫,却又毫无困意。
他将头埋进了凌伊的脖颈,静静感受着。
但顾影安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感受着什么。
很多混乱的思绪在冲击着他的大脑,或许是开始后悔了,也可能是在享受,更可能其实什么都没想。
谁能够揣度疯子的思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