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咒印我从未见过,很…很是奇怪!”阮秦桑本想帮扶云舟的忙,但却发现这个咒印自己根本不会,甚至一点思路都没有,想来是八卦岭的独门秘术。
扶云舟没工夫解释,他再次喝令众同门在血液汇聚完毕前躲进阵中,而自己则是撕下一片衣物把伤口缠好,匐在地上对用血液对咒印不足处修修改改。
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咒印发出殷红的光,将大部分敌人抵挡在外。
而在咒印外圈,黑紫色的微光若隐若现,那是邪气袭来的征兆。
画完阵,扶云舟面色铁青地平躺在地上。为不破坏地形,他咽下画阵时被戾气所伤而上涌的一口鲜血,无力至极。
阮秦桑率众人杀掉了阵法未完时涌进阵中的最后几个敌人,让幸存的弟子处于被阵法保护的安全区后,迅速扑到扶云舟身前,惊慌呐喊:“扶师弟!”
扶云舟含着一口的腥甜,忍不住笑了:“我终于,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是!多亏你,扶师弟,否则我们都会死!”阮秦桑透过层层冲阵的敌人身影,看向禹清池的方向,“只是,我得出去,我是宗主的嫡系大弟子,怎能苟且偷生!”
他用剑抵着地撑起身体,却在要冲出去时,衣角被扶云舟拽住。扶云舟张着毫无血色的唇瓣,有气无力地说道:“师兄,出去也是送死,别辜负钟寄灵的良苦用心,好生安顿活下来的同门。”
阮秦桑咬紧牙关看向阵法之外,一场厮杀过后,五门早已忘了最初杀戮的缘由,只是单纯地想要为因这场厮杀死去同门报仇泄愤。冲阵的声音响起,数不清的剑刃砍向阵法形成的结界。
而阮秦桑知道他和众弟子一样浑身都脱力了,只怕还未冲到禹清池和宗主身侧,便被人乱剑砍死。他只好对扶云舟点头,目光却一刻不注视外面的战况。
扶云舟放心了许多,抬起左手,看着血液浸透包裹的碎布,看着咒印的血迹在微光下盛着盈盈的光芒,胸口处翻天覆地的刺痛袭来,双目一黑失去意识。
阮秦桑并不知此阵法伤身却不害命,只是害怕扶云舟会有事,极力呐喊唤醒他:“扶师弟!扶师弟!”
听到这个声音,禹清池心中一颤,即便正与惊云澜打的不可开交,仍是循声侧目看去。只片刻便收回目光,心中对扶云舟道了一句“多谢。”
却在这时,惊云澜一剑刺来。
一片沾染血迹的白衣片被掀落于空中,飘飘然落下。随衣片落地的还有禹清池,她衣袖被剑光掀去,洁白的臂膀袒露在外,上臂处一道整齐的切口鲜血不断渗出。
禹清池闷哼一声,在爬起来时脖颈处却被一柄利剑抵住,顺着剑身仰头看去,这剑的主人惊云澜微勾嘴角,噙着笑意与她道:“禹清池,杀了你,就都结束了。”
禹清池不甘死,更不甘死在惊云澜手上,她稍作休整,念了心咒,把地上断成两截的桃木剑的剑刃唤来。
桃木剑刃在地上抖动片刻,不消片刻便像一道闪电般极速朝着惊云澜刺来。
惊云澜只微微侧身,抬掌间将桃木剑刃控在离自己身前一臂之距。手腕扭转,桃木剑刃便变成三四块废器。
“师妹!”正应对沈砚白的柳穆北看到禹清池被惊云澜压制,急切地想去救禹清池,不想被沈砚白缠住,越是急迫越是抽身不得。
柳穆北又怒又急,一时方寸大乱,沈砚白却显露出一丝怠慢,
似乎有意停下来欣赏柳穆北这种神情。
“沈砚白!我杀了你!”-
惊云澜握紧剑柄,慢慢抬高,做了一个方便用力的姿势,长剑斩下瞬间,禹清池突然抬起一脚将那惊云澜的长剑踹离自己三寸,然后撑地快速起身。
惊云澜再次握紧剑柄,以灵力控住欲行动的禹清池,朝着她杀来,却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禹清池身前。
这人只是个普通弟子,着太极阴阳袍,连挥剑的动作于惊云澜而言都略显生涩。惊云澜自然不怯,方才的动作丝毫未停,只须臾瞬间,剑身没入了这人的身体。
刹那间,一个人在禹清池面前倒下,禹清池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不自量力。”惊云澜将剑从这人的身体抽出,这人便不受力地骤然倒地,他毫不顾忌他身下的人命死活,只是擦着剑身上的血迹。
在他看来,杀禹清池至少要给禹清池该有的体面,不能让别人的污血脏了禹清池的尸身。
禹清池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她发出怒吼,奋力冲破灵力的控制,跪在倒下的人面前,将他翻动过来。
看见他的面孔瞬间,禹清池几乎不敢置信,她用双手挡住他不断涌出鲜血的窟窿,然后仿佛想起什么,又用沾满鲜血的手在身上搜寻着灵药。
“没用了。”躺在地上的人拽住禹清池的衣角。
禹清池明白他的意思,身体伏低,将左耳靠在他的唇边,听他说道:“我还能叫你一声钟寄灵吗?”
禹清池哽咽地点了点头。
“钟寄灵,你不必为我伤心,护你不过是为我心中之义。能为你而死,是我寥寥一生,最大的幸事。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和我们宗主,好好活下去,把太极宗……”
说到此处,他不甘地咽了气。
“小圆脸…”禹清池不敢相信,他会死在自己眼前,那样一个简单纯粹、心怀正义的人,原来生命的流逝也不过是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