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下了床,赤脚走出房间,穿过客厅,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海,冬夜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她的面部肌肉吹得发僵。
陈斯然找来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女士细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暂时麻痹她混乱的思绪。
大脑好像是放松了那么一些。
她却越来越站立不住。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促使她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来,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她在跪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膝盖传来的痛感,确实减轻了她心中的自我厌弃感。
这个梦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她的良心。
而现在,裂口终于被切得足够大,成了难以忽略的创口。
陈斯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咚——!
咚——!!
咚——!!!
不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是额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陈斯然弯下腰,手撑地,无法克制地磕起头来——
这世界上有神存在么?
有么?
有没有谁能听见我……
如果有的话。
我给你下跪,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
我给你磕一千个一万个头都行。
放过我吧。
求求你放过我。
天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是不是非要我疯了,死了,烂透了,才甘心?
求你了……我认输……我投降……
不要让我再梦到她。
不要让我再饱受夜晚的凌迟。
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把尊严碾碎了给你看……
我愿意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磕头……
汪。
汪。汪。汪……
你看啊……你看啊……
我在磕头了……
你听到了吗。
第42章暴雨来临之前
一阵发疯之后,陈斯然终于冷静了下来。
额头已经被磕得有点肿,所幸冰箱里常备了冰袋。陈斯然拿了条毛巾,裹住冰袋,敷在了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