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温柔地摸着她的脸颊,嗓音却愈加和缓:“那又如何呢,你永远是帝姬,但这后宫会有很多昭仪。”
帝姬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她不明白这话。沈璧展颜一笑看向屏风后的女人。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冯姑姑带人回来直接将东西呈上去:“陛下,这是从赵美人的梅阁搜查出的乌头。”
听到这话,赵美人身子一颤,极力反驳:“侍身冤枉,我为何要谋害郑昭仪。陛下您要相信我啊。”
下面的人神色犹疑,低声谈论。
“我看就是他,仗着陛下的宠爱莫非是想抚养帝姬。”
“他那般粗野,定能做出这种事?!”
赢粲温情脉脉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哀痛叹息:“美人你怎么如此歹毒?”
赵美人抱住陛下的小腿,仰头纵声道:“陛下侍身真是冤枉的。”
他大脑一片空白,在看到凰后似笑非笑的嘴角时,立刻恍然大悟,直接将矛头指向沈璧:“陛下定是凰后以为我知道了他同姜太医的私情所以想将我除去。”
“什么?”
朱琰难以置信看着姜太医,她怎么可能同凰后有私情?漱玉本性最为纯良。
赢粲居于殿前,朗声道:“姜太医何在?”
姜漱玉缓慢上前,她淡然站立,望着诬陷自己的赵美人不悲不喜。明明是旧情,却被说成私情,真是看错人了。
“姜太医,赵美人说的话是否属实?”赢粲看向下面的人余光却打量着右侧的凰后。
其实她就要看看沈璧到底能为姜漱玉做到什么程度?
“微臣……”
“赵美人真是可笑,”沈璧缓缓起立,优雅一笑,“你明明也对我下了毒。”
“什么?”赢粲还没听懂沈璧话中的意思,男人的身影就瞬间歪倒。她立马上前去接,这才发现他早已浑身大汗淋漓,她发觉不妙,厉声道,“姜太医!”
姜漱玉迅速上前,望着沈璧微弱的气息,赶紧将人也带到偏殿,让徒儿钱芝去用防风煎水。
赢粲望着面色煞白的沈璧难以置信,原以为他只会替姜太医顶罪,怎么敢将性命给赔上去。
姜漱玉颤抖着手喂沈璧药,对方咬牙不喝。赢粲见状直接掰开他的嘴喂去,她可没想让沈璧死。
但即使喂了药,沈璧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甚至不断吐出血来,他略显得意道:“别白费功夫了,我午时便服下药。”
“你疯了!”赢粲怒目而视榻上身躯已然冰凉的男子。
“进宫的人谁会不疯,陛下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该还我一个清静了。”
沈璧望着抖手喂自己药的漱玉莞尔一笑。
傅跃安又如何,不过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分罢了。若不是早早死了,漱玉也未必会娶他。
陆檀礼又怎样,只是凭借好手段迷惑,漱玉为的不过是他出身陆家好能帮助妹妹日后仕途。
只有自己是不同的,他是为她而死。
赢粲冷脸离开,将其他人都遣出去。留下一片安静给两人独处。
沈璧身子颤抖,心脏快活地跳动,逐渐发热的身躯让他格外愉悦。他的身子脏了,但心还是干净的,从来只有她一个。他还能在漱玉温柔的怀中死去,这是表哥都不曾拥有的。
他强撑最后一口力气,紧紧攥住姜漱玉的手,盯着她焦急的神情,幽幽说:“你为我哭了。”
姜漱玉不知自己何时哭得,她清楚沈璧活不了了,但还是依旧给他喂药。他到底服用多少,发作的比郑昭仪还要厉害。
沈璧边笑着,血水边从嘴角滑落。浑身很疼,但是充盈的愉悦让他无比沉醉,不断喘息艰难问道:“如今在你心中是不是我更重要。”
姜漱玉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她不懂沈璧拼上性命争这个值得吗?
“你早就知道陛下想做什么。”
沈璧回给她一个浅笑,随后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指。他清楚赢粲欲栽赃赵美人杀害郑昭仪,从而再栽赃到漱玉的头上。她知道自己对漱玉的痴情定会主动担责,挑起两家的矛盾。但绝不会想到他会豁出性命。
赢粲,你也有算错的时候。
这后宫他终于要离开了,看着姜漱玉迟迟没有回应,沈璧强撑着以后一口气:“而今我……我同表哥在你心中孰轻孰重。”
沈璧疼得身躯发颤,源源不断的血从口中吐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还是不罢休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