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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若信任姜漱玉的人品,听她说完心便定下不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也不怕你笑话。怀逸的性子进宫只会是受苦,他呀打小被宠坏,所以这性子就有点傲气。对旁人说话不太敬重,难免有失礼仪。”
姜漱玉若是从前对这话并不赞同,怀逸他虽然在家事上蠢笨些,但性情温顺乖巧。只是嘴笨些,不太爱理会生人。好在他模样生得好,即使做错事她也不会多加责备。即使赢粲那样高傲尊贵的人,哪怕他对帝姬不敬还是愿意包容他的罪过。
这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那等过了十五,劳你去傅家那边问问口风可好。若是对方也中意,就改日定下婚事。”
赵明若不太愿意与武将结亲,尤其傅霖之前在赵府门口试图同怀逸拉扯。虽然到底是那孩子抛头露面行为不端引来的祸事,但对方举止也太轻浮,不如文人稳重。
她知道姜漱玉同傅家交情不浅,此事由她出面再好不过。只要怀逸的亲事也定下,她的心病也终于能痊愈。省得整日提心掉胆怀逸被传召入宫。
“当然好,只是此举恐怕得罪陛下。即使怀逸因为染病推脱了一回,可李大人前些日子又问了您。若真得在这时定下亲事,她在陛下那边不好交代,便只能道出实情。那陛下的颜面有损,对您也无益。”
姜漱玉自然不想让好友入火坑。她知道若是傅霖此事,肯定要欢天喜地的办起喜事,浑然不知是在同陛下抢人。
“那可如何是好,”赵明若神色焦虑,眉心皱在一起,“李大人那边万一真得进府来瞧怀逸,就真的不好交代。”
这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她一介臣子可承担不起。陛下为了新政殚心竭虑,对不少世家都动起手。朝堂上人人自危,唯恐祸事降临到自己头上。她在这时违背陛下的意愿,丢官事小,祸及家人就是罪过。
“我倒是有一计。”
姜漱玉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怀逸入宫,毕竟前世的情分在,她还是想帮他一把。
她轻咳一声道:“您在太常寺多年,进宫的男子都要看生辰八字。若是不合就会冲了贵人。”
“这我自然清楚,但怀逸属猪,并不冲撞陛下。”赵明若哪里会想不到这一点。
“那帝姬呢?”
赵明若神色一动,帝姬也属蛇虽不冲但是相刑。
“帝姬如今还小,虽然之前没这规矩,但陛下定会谅理解,”姜漱玉前世陪在赢粲身边多年,虽到最后也没琢磨透她的脾性,但是对帝姬自然是千般爱护,“其实之前怀逸就见过帝姬一面,只是他或许不喜欢孩子就难免失态。”
赵明若吓得差点被口中的茶呛到,也幸好是漱玉为她留颜面。她也能琢磨出怀逸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也好,终归是个法子。时候不早,留在家中吃完饭再走。”
“不了,家中还是些杂事需要料理,年前太医署公事繁忙一直没有抽出空闲。不能让我母亲一人全操心。”
赵明若神色动容,漱玉孝顺懂事,青琅也是有福气才能嫁进姜家。
她笑言:“我看你这糕点都吃了不少,许是饿坏了。”
姜漱玉一愣,尴尬低头:“您府上厨子手艺精湛,就多吃了些。”
她这才发觉交谈之间那桂花糖蒸栗粉糕几乎被自己吃尽,只剩一块孤零零在自己手中。香甜的气息在唇齿之间萦绕,让她恋恋不舍还是将手中的糕点放回在盘中。
“既然喜欢就拿些回去。”
赵明若说完就叮嘱李氏去拿食盒,但等到他到了厨房才知道这糕点是那病床上的怀逸偷偷起来做得。
李氏就知道那怀逸同他小爹一样就喜欢用下作的功夫勾搭人。妻君生他多么不容易,竟然轻贱自己去厨房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被外人知晓还以为他苛责怀逸,名门公子应持家为重,整日做侧室的行径讨巧,定是跟他那小爹学得。
他便只能谎称做得不多,改日送到姜家。
李氏心中暗骂这孩子果然是装病,但还是忍气吞声。反正青琅已经进了姜家的大门,这怀逸就算有心也是白做功夫。
送人出门时,李氏瞧见本应在屋里待着的身影。姜漱玉自然也瞧见了他,看起来消瘦不少。萧索的冬日裹着厚厚的大氅,精巧的下巴被毛领子抱裹显得各外小巧。他始终低着头,乖顺的露出脖后的一抹雪白。
赵怀逸不敢抬头,他知道漱玉厌恶于他,所以始终默不作声。得知她今日来府上,特意在早上无人时去厨房做了糕点请下人送过去。希望能讨得她的一点欢心。
但还是忍不住想偷偷想看她一眼,却只看到那晃眼的白玉耳坠。疼得赵怀逸双目发疼,所以她并非顾念自己岁数小才迟迟不肯圆房。
一想到漱玉会像对待自己对旁人,赵怀逸心如像是被利刃一寸寸割下,流出浑浊的血将他彻底吞没,以至于无法呼吸。
“弟弟,你既然身子不好就别出来相送。”
赵青琅知道弟弟身子一向康健,定是因为自己嫁给了他的意中人才大病一场。但这是漱玉选得自己,也不能怪他。
“是。”
赵怀逸呼吸艰难,侧过身子不想看兄长一眼,赵青琅好意温声关切一番才坐到轿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