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母亲一直很冷淡,反而是母亲会在各种看见看不见的地方对父亲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就搬去了父亲在的主卧,早上也会一起出来吃饭了。
虽然他对他还是冷冷淡淡的,也从来没有表露过大喜大悲的情绪,但小时候的傅行舟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爸爸是总裁,总裁就应该酷酷的,完美的,情绪稳定的。
他恨着父亲,却又不知不觉模仿着父亲的行事。
他时常会因为这种宿命般的螺旋,陷入痛苦之中。
直到长大后,读了很多心理学书籍,才知道这是一种复杂性创伤后遗症。
要用一生去治愈。
念及此,他呼吸愈发急促几分,语速略快地对辜苏解释道:
“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再伤害你——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包括我自己。”
辜苏略微抬起手,就被他握住了,她看不到他希冀表情,只说:
“没有父债子偿的道理。我只是想离开傅家,现在我朋友的手术已经做好了,我再留在这里,很没有意思。”
“不……父债子偿,这是天经地义。”傅行舟不知触动了什么心绪,语气逐渐变得坚定,“他做错的事,就由我来纠正,他做不到的事,我来做。”
辜苏愕然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升起了万丈高的责任心。
总不能是想证明给他父亲看,自己并不差吧?
二人相对无言片刻,还是秘书的敲门声打断了逐渐诡异的气氛。
林鸢捧着文件走进来:
“傅总,这是下个月的预算报告——辜苏!?”
她一身职业装,贴身剪裁,干净利落,把材料放到傅行舟办公桌上,才向沙发上的两人望去,语气稀奇又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鄙夷,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渣男:
“哄好了?”
傅行舟脸色微微发青,淡声道:
“资料送到就出去。”
林鸢常年跟他打交道,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情绪不好,语速比平时快了零点五倍,字数也明显有所精简,是一副不想跟人多废话的态度。
只有不明真相的辜苏,还以为他只是在普通地发号施令。
林鸢一言不发,转身踩着厚高跟“笃笃笃”地走了,傅行舟顺手捞来一个平板:
“距离吃饭还还有三小时二十分。你平时在家都怎么打发时间?我给你放书听好不好?”
辜苏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不自觉地抿了一下,闷声闷气道:
“我平时,在房间里发呆。”
傅行舟划拉平板的修长手指一顿。
他想起来,辜苏刚来别墅的时候,可能是怯懦、怕生,或者单纯就是怕麻烦,总之成天闷在卧室里不出门。
他曾有无数次路过她的房间门口,有无数个机会进去关心她闷在房间里会不会无聊,想不想出去玩。
可他当时不在乎,只觉得浪费时间。
一个迟早要卷铺盖走人的、不知真假的私生女,还当不起浪费他的时间。
而现在……
每天早上八点雷打不动准时通过各项审批的部门经理小傅总,这个早上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在她身上“浪费”了足有四十分钟。
底下的人收不到他的审批回复,一定都以为他是过劳猝死了。
因为放在平时,他得是生病发烧到在阎王簿上若隐若现、反复横跳的地步,才会如此消极怠工。
第72章第二十一训我是这家民航的股东,我想……
这之后的半个多月,辜苏一直像个随身挂件一样被傅行舟携带着上班。
他还借给全体员工体检的功夫,特意请来了眼科的权威专家,“顺带”给辜苏看了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