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宋砚曾到扬州游览,感慨此地景色审美,小住了数月,购置了一处宅子,并认识了“秦妤”,纳她为妾。
马车声辚辚,不多时便停在一处宅子前,此处名唤梨苑。
粉墙黛瓦,古朴秀致,三进三出,不大却五脏俱全,一看就是宋砚曾金屋藏娇的地。
推开朱门便可见一大理石配着汉白玉堆砌的云纹影壁,跨过一进院便是主院,九曲回廊幽邃,水上亭阁清爽。因为秦妤喜欢梨花,院中植了许多梨树,如雪洁白的花瓣飘落在池中,引得湖鱼连连。
陆愠简单嘱咐了几句后便一头栽进了书房,毕竟来扬州,他可不是光为了赏景的。
沈葶月提裙进了兰雨堂,几个随行婢女替她拎着箱笼。
齐若芙眼底嫉妒,也想跟着进去却被赫融拦住。
她眨着无辜的眼睛:“赫侍卫,郎君给了我夫人的身份,我不该住在正房吗?”
赫融解释道:“世子有吩咐,您的房间在西厢。”
“西厢?”
齐若芙瞥了眼,离正房好远,她有些不甘心道:“那郎君为何要让我做夫人?”
赫融道:“世子的意思,我等自然不知,但就是随便想想也能猜得出。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有夫人那样的容貌,怕是也没有姨娘什么事了。既姨娘非要跟了来自然也该懂这般道理。毕竟,当年的秦妤于落魄之时碰见了公子,若没有惊人的美貌怎会让公子带她回家呢。”
闻得此言,齐若芙脸色青白交加,肩膀更是恼得近乎发抖,可为了维持自己温柔的人设,她咬紧牙后还是轻声道:“多谢赫侍卫,我知道了。”
沈葶月安置后便一直在房间踱步,下船时她特地让元荷去集市打探谢家的消息。
不多时,元荷快步进了房间。
“如何?”沈葶月递上
杯水,眸色期待。
元荷“咕咚咕咚”一饮而尽,随后长舒一口气,把她所见所闻都如实道:
“夫人,谢瑶的父亲竟是这如今的扬州刺史,在当地很富盛名。其夫人孟娴也因谢逊的关系,在扬州富太太圈里过得十分滋润。他们家还有大房一家,只可惜大房老爷病逝了,只留下其女谢仙和其幼子。”
沈葶月道:“我知道这位谢仙姑娘,当年江家大公子江世疏第一面看中的是她,却被谢瑶的母亲给偷梁换柱,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应该嫁人了吧?”
元荷点点头:“只不过谢姑娘的丈夫早死,她便回谢家孀居了,膝下养有一嫡子,身子不好,常年泡在药里。据说大房一家总是被二房欺负,日子过得很是可怜。”
沈葶月若有所思,孤儿寡母留在娘家自然是多余的那个,日子岂能好过。
若想揭露谢瑶母女的嘴脸,这个谢仙就是最好的引子,她得想个办法和谢仙搭上关系。
元荷仔细回忆着那货郎说的,又道:“夫人,奴婢还打听出那位谢二夫人喜欢买玉,几乎隔上一段日子便要去古琅轩逛一逛,古琅轩是扬州最大的珠宝铺子,其掌柜更是玉器行的行头。”
沈葶月目光不由得凝住:“谢逊虽是刺史,可即便再能攒,凭借着朝廷那点子俸禄也不足以支撑孟娴买玉。”
她跟着陆愠,在国公府里也算涨过见识,上好的玉少说几百贯,便是几千贯也是有的。孟娴既要操持着谢家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还有娘家要照看,她的女儿远嫁在京中太师府,怕是也有需要打点的时候。
那么孟娴的钱,从何处来呢?
沈葶月心生一计,顿时让元荷去账房支银子:“就跟郎君说,我要去逛街。”
陆愠想露富,应该不会说什么。
一炷香的功夫,沈葶月带着帷帽,弯身上了马车,元荷则带了足足两千贯的飞钱。
西厢的齐若芙看见沈葶月一行人出门后,直接对婢女道:“春桃,快跟上!”
白日的扬州城,街道宽敞整齐,商铺林立,因洛阳以南一带河运发达,百姓发家致富的路子也多,这里的商业极度繁荣。
沈葶月两人直奔古琅轩,进屋便有穿着雅致的女郎来搭话:“娘子可要选看些什么,我们这有当季新推出的珐琅掐丝玉质系列,十分适合您呢!”
“掌柜的可在?”沈葶月出声询问。
轻甜的声音一听便是扬州本地口音,女郎又见这位娘子穿戴皆不是俗物,顿时意识来大买卖了,当即麻溜道:“在的,请娘子移步二楼,稍等片刻。”
沈葶月纤手扶着把手,款款上了二楼。
女郎顿看那双细腻雪白的指节便可知那帷幔下是何等的绝色,这般美貌,开口又要见掌柜的,莫不是昨日那位让贵公子一掷千金的宠妾?
为博美人一笑,豪掷五百贯。
这消息,在扬州已经传遍了。
女郎不敢怠慢,直接就去后屋喊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