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夜手腕一松,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小厮见状,一溜烟的跑开了。
他又不是刑部的犯人,真是吓死个人了。
真的不是萧承妤吗?
他不信,那个梦是那样真实,他真切的抱着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公主殿下,她的一颦一笑,就连她伸手打他,骂他,咬他……
对,她咬了他,在肩膀上。
宁夜扯了扯衣领,指节触碰到一片红色的瘢痕,疼得他微微皱眉。
刑部查案手段太多,有足足一百零八种方式,其中一种便是通过齿痕去辨认凶犯。
衙里还有拓印的工具,宁夜上了马车,直奔刑部而去。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夕阳没入云层,只留下最后一点落日熔金。
沈葶月转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找到宁夜,她有些丧气,元荷跑出去打听了一圈颠颠跑回来报信:“姑娘,奴婢刚刚听一个小厮说宁大人走了。”
沈葶月凝眉,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沉,想必一会儿就要散宴,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可惜。
不过她再找机会就是,反正哥哥就在刑部,再不济,她就去他家门口堵他。
想清楚后,沈葶月也不再继续寻找,打算回到席间,等着跟镇国公府的人一同离开。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晚风斜斜,吹散了白日的暑意的,带来几分凉爽。
林荫小路上有不少下人小厮开始点灯,偌大的江府一点点明亮起来,可假山亭台,水榭池塘,回廊影壁,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没有灯的地方便显得格外幽森恐怖。
毕竟是不熟悉的地方,沈葶月拉着元荷的手,低声道:“咱们走快些。”
晚风“呜呜”的吹,刮在脸上带来测测凉意,主仆两人裹紧衣裳,顺着小道朝正宴那边走去,这刚转上抄手游廊,便瞧见廊下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沈葶月顿住脚步,美眸看过去,男人一身贵气逼人的锦帕,明黄底月云纹,就连束发的发冠都雕着蟠龙浮纹。
是太子。
“又见面了,陆夫人。”最后一个音,太子咬字极重,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
沈葶月弯身行礼:“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抬手:“免礼。”
他顿了顿,又道:“那日在扬州,孤不是有意隐瞒身份,孤实在是……”
沈葶月莞尔一笑:“殿下不必解释,臣妇明白,殿下这样做肯定有您的道理。”
说完,她盈盈一拜,“臣妇告退。”
她确实还想再与太子攀谈几句,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是么?
她能看出太子对她有意,只是这辈子她已嫁人,他也有太子妃,她们算是错过了。
她们都不是白纸,都不是彼此唯一的夫,唯一的妻,若想再在一起,剩下的,便只有利用。
沈葶月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还有别的女人,更不会做妾。
起码,她要和陆愠和离,干干净净的,再考虑与太子的事儿。
现在的她是陆家妇,不宜跟太子这样的人物纠缠。
沈葶月行礼后绕开太子,朝前走去,可不知太子有意无意,她被太子的长靴绊了下,眼看着整个人朝地上栽去,元荷一个人也扶不住,太子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沈葶月娇呼一声,柔婉的身子不可避免的和太子有了肢体接触。
不远处,抄手游廊的尽头,陆愠脸色紧绷,四处找人。
赫融怕世子太焦急,劝道:“江府不大,夫人不会丢的,世子爷宽心。”
这话音刚落,便看见世子不动了。
赫融顺着世子的目光朝前看去,顿时缄口。
许是陆愠的眼光太过锋锐,沈葶月也注意到了,她顿时甩开了太子的手,快步朝陆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