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光晕落在两人之间,像一条淡淡的,无法逾越的银河。
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萧承妤定定的看着对面憔悴受伤的男人。
饶是宁夜曾经微顿之时,也是一袭青衫傲骨,更别提他入仕后绯衣玉冠,权柄在握,天子近臣那威风凛凛的模样。
无论是长陵侯府世子,还是刑部侍郎,宁夜,都不该是如今这幅潦倒样子。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宁夜。
小公主忍不住拿帕子掩唇,低低呜咽。
心爱的姑娘在他面前掉眼泪,无异于戳他的心窝。
宁夜喉结滑动,哄她的声音有些哑:
“殿下别哭,臣不能帮你擦眼泪了。”
萧承妤哭的更凶了,她溃不成声道:“你肩膀还疼不疼,都是我连累了你,都怪我……”
宁夜舍不得她掉眼泪,身体下意识前倾,琵琶骨被穿的地方血痂被撕裂开,渗透出殷红的鲜血。
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浑浊的污水亦是被他弄出了痕迹。
萧承妤急忙道:“你别动,我不哭。”
她怕宁夜再牵动着伤口。
说来宁夜入狱这事儿,还是跟她有关。
驸马出狱那日,萧承妤允了兰姨娘入门后便一直派暗卫跟着,直到兰姨娘和刘氏前后脚去了城西。
刘氏到了以后见兰姨娘也在,便强逼着两人行房。
兰姨娘心肝俱颤,指着刘氏骂她不是东西,怎能如此罔顾人伦,可刘氏却道出了实情,姨娘以为是自己亲哥的男人其实是刘氏的二儿子,也就是她的表哥。
刘氏命人将兰姨娘捆在了床上,花白的头发跟着乱抖,痛心疾首道:“我不能让我们刘家没后,公主是指不上了,老大也指不上了,你既然调养好了身子,也跟我家老大情投意合,总归都是给我刘家开枝散叶,跟谁散不是散!”
兰姨娘一直当刘氏的二儿子为亲哥,突然告诉她,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还要她跟他行房事,她一时接受不了,精神有些恍惚。
三人争吵之际,刘氏让人打晕了兰姨娘,遂让二儿子与其苟合。
府中相继没了人,驸马刘桐安渐觉不妥,抓住了一个小厮猛打下去说了实话:“夫人和姨娘都朝城西去了。”
刘桐安暗道坏了,强撑着晃荡的身子带着一队小厮直奔城西杀去。
等刘桐安赶到之时,远在小院外就看见了刘家的马车。
他认出来那是母亲出行时常坐的马车。
刘桐安快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院门,他冷眼一看,窗棂下,床上那对苟合的男女不是他的兰姨娘还能是谁?
刘桐安怒火中烧,大骂一声:“娼妇!”
旋即他便欲朝房门奔去,可刚出狱身子虚弱再加上萧承妤给他下了不少慢性毒药,他愣是眼前一黑,“哇”的吐了口黑血,眩晕至极。
院子中守备的人见是老爷来了,一时间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门外萧承妤的人见两边人打起来了,急忙前去门口守株待兔。可刘桐安来之前报了官,不多时地面一阵颤抖,京兆府的人便从巷子口冲了出来。
萧承妤一愣,官府来了,她的人不能露面,不然一查驸马的身子便可知她这些时日徐徐图之的给他下药。
可今日又是报仇的好时机,眼看着驸马,刘氏,兰姨娘在里边狗咬狗,这若是让京兆府把人带走了,她再等这样的好时机,岂不是遥遥无期。
萧承妤犹豫之际便看见京兆府后边又来了一队官兵。
她杏眸闪烁,为首的男子气宇轩昂,身姿如竹,不是宁夜,还能是谁?
他怎么来了……
是为了她的事吗……
京兆府来的是少尹孙蓓,见到宁夜后弯身行礼:“宁大人。”
宁夜亦抱拳:“孙大人,此案与驸马有关,乃属刑部指责范围,就不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