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如今怕的可还是其他几位皇子?”
看着神色恬淡微笑的少年郎,傅国公怔然后,苦笑摇头道:“世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是老夫糊涂了。”
原本他以为如今傅家出了一位皇子的事情,恐怕只会惹上那几位皇子,却没想到真正的敌人,依旧还是废后之子厉王。
恐怕从元后崩逝之时,便也注定了他们傅家与厉王是一生之敌,难以止戈。
看着少年淡然无波的双眸,傅国公心下也不由叹息,如此人物为何不是出生在他傅家,他微微摇头后,目光却渐渐染上了恭谨。
他缓缓躬身,恳然拱手道:“望世子能出手救陛下一命。”
如今即便厉王最后不对傅家动手,国公府也绝不可能坐视厉王有任何登上皇位之机,可惜,跟厉王如今的权势相比,沉寂了多年的傅家到底还是太弱了。
弱到甚至连深宫之内垂危的帝王,都难以相见,更何论相救。
……
傅国公离开了别庄,独独留下了傅平安。
等重华见到傅平安的时候,他那双肿成核桃般的双眼也格外引人瞩目,浑身上下也透露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却让他看的不由想笑,而他也确实笑了。
傅平安闻声看向他,低声道:“我爹可是走了?”
见他如此,重华也不由想到原身记忆中后来那个一脸坚毅的少年,身世巨变,血海深仇,丧家之祸……
此刻看着一夜之间便仿佛褪去几分青涩的傅平安,他不禁摇头笑了,倒是比男主还像男主,转身离开前,看了眼傅平安后淡淡道:“这段时日,你便安心待在别庄。”
对于身后那声轻不可闻的“谢谢”,他也不甚在意。
*
如今不仅傅家深陷囹圄,京中多数把柄被捏在人手上权贵官吏,同样也提心吊胆,仿佛不过一夕之间,京城便好似阴云密布。
“小姐,你说厉王真的能登上皇位吗?”
翠柳恭敬的立在乔装打扮后的叶蓁蓁身侧,眉眼恭顺的替她戴上幕篱,看着神色淡定,甚至眸底微微带笑的叶蓁蓁,不禁流露出几分担忧。
见她如此,叶蓁蓁眼底透出一抹不耐,随即淡淡看了她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此小家子气,也难怪如今成了义父的姨娘却没几天就被厌倦了。
“自然如此,如今陛下病重在床,几位皇子碌碌无能,且厉王殿下怎么说也是陛下如今名下唯一的嫡子,若陛下驾崩厉王登临大宝,岂非理所应当之事。”
见她语气稍显不耐,翠柳登时也不敢多言了。
至于她心中的担忧,叶蓁蓁也毫不在意,转身淡淡离开,在身侧厉王新送来的婢女的陪伴下,目不斜视的走出侯府,登上了早等候在后门的马车。
“往后你等给本候记清楚了,对蓁蓁须得万分恭谨万不可在她面前造次,知道吗!?”
闻声,下人突然一颤,紧忙收回目光跪下道:“是,侯爷!”
见他们如此,安乐侯神色略微满意了些,望着门外缓缓离去的马车,他微微摇头冷笑了一声,呵,那孽种真以为仗着镇国将军府便能耀武扬威?
瞥了眼手中的王府传来的密信,他暗暗笑了,镇国将军府?恐怕往后在他这个皇后义父的面前,依旧连个屁都不算!
他冷冷看了眼下人,“备马!本候要前去禁军大营。”
“是,侯爷!”
马蹄声在官道上隆隆响起,沉闷中又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天空中雷声滚滚,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砸落在皇城内,朱褐色的城墙壁也仿若被泼洒了墨迹,让深宫平添几分萧瑟。
宫人端着银盘在寝宫外的月台缓步而行,不远处太医神色匆忙的疾步走来,为首之人语气急切:“脚步都放快些,若耽误了陛下的诊治,我等可都是死罪!”
“是大人!!”
身后一行人俯首应道。
寝宫之外的侍卫,仗剑抬臂,神色冰冷道:“殿下旨意,请诸位出示太医院玉牌。”
这两日当斤病情愈发严重,如今皇宫守备也愈发森严,就连几位皇子也被挡在天子寝宫之外,满朝文武皆感风声鹤唳。
如今也唯有太医院来人才能进去,要依旧躲不过金吾卫的一层层的搜查,寝殿周围更是布下层层防守,足足调来上千人守卫在附近。
想到传召,一众太医不由火急火燎道:“大人,还烦请快些!”
……
大殿之内,暗香浮动,如今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存在此刻却静默的躺在龙床之上,威严俊朗的面容不含血色,沉静中透着淡淡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