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苏惟安,我为你感到高兴,你终于可以脱离我这片苦海了,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等到苏惟安功成名就后,人们翻阅他的来时路,有个垫脚石的名字叫做宋敏静了。
你的光辉履历上也不用写上一个蝼蚁的名字了。
显然我的想法有些时候还是太过于天真。
我极大地低估了自己在苏惟安心里的位置,并且完全没有预料到将来的某一天,我会因为这个错误的估计,付出昂贵的不可估量的代价。
“宋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尔弗,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吗?您一定要答应我。”
接到这个意外来电,我语气里面满是苦涩,“阿尔弗叔叔,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您先说说看,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帮您。”
……
这样的电话我后来接到了很多个。
管家叔叔阿尔弗一遍又一遍的恳求我,让我去看看苏惟安吧。
阿尔弗刚开始说,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天天出入声色场合,学都不去上了。
我心里面空空的,脑袋像是被劈作两瓣。
一瓣欣喜若狂地说,快去看看他啊,看完亲亲他,他肯定就会原谅你了。他对你那么好那么心软,从来都不会生你的气,再气也只会伤害自己。
另外一瓣又冷漠地说,你难道不想好好活下去了吗?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你想前功尽弃吗?前面花了那么多力气,你都想白费吗?别去看了,别给他念想了。
对啊,别再回头看了,宋敏静。
别再给他不可能实现的念想了。
再给出他无法践行的承诺,只会让他更加难过罢了。
人在过度悲伤的时候是感知不到痛意的,所以当我看见手背上掉落的血滴,第一反应是呆住。
原来是我咬破了嘴唇。
我几乎要拿不住纸巾,抖着手努力擦掉渗出来的血迹,声音虚弱却坚定,拒绝了阿尔弗的请求。
万事开头难,第一次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但只要有了第一次的拒绝,后面的就相对容易多了。
尽管我已经拒绝很多次,阿尔弗依旧坚持,他日复一日地来说,宋小姐,你去看看他吧,他只听得进去你的话。
我还是坚持最初的决定,不过越到后面我越摇摆不定。
阿尔弗最后没脾气了,只是说道,“少爷对您是真心实意的,他现在很需要人拉他一把,希望您能念在他帮助过您的情分上,去看他一眼吧。”
我当然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但我不想当赌徒,输的代价是失去生命,没有明天对于我来说,太昂贵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挂了电话,忽然有水滴掉落到手背上。
应该是下雨了,我拿纸擦擦眼睛。
没多久,苏惟安在这个边境星名义上的母亲,亲自打电话给宋林和宋苒苒,话里话外尽是阴阳怪气。
她说,你们家的宋敏静小姐,架子还真大,请了多少次都请不动,只能我亲自来请了。
宋苒苒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宋林赶巧给我打来了电话。
宋苒苒止住我想要接电话的手,摇摇头,示意我别接。
我知道宋林嘴里面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宋林的眼里面永远只有利益,能给他带来利益,让他吸血的老婆和儿女才是好的老婆和儿女,正如他抛弃我的母亲转而娶了田婉那般,还不是看上了田婉的家族背景。
宋苒苒没逼我,只说看你自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我心里有太多声音说,去看他一眼吧,你很想他。
我有些时候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空了的沐浴露瓶又变满;放在床头的水杯忽然出现在岛台上;昨天用过没洗的松饼机却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了橱柜里面;衣柜里面又被换过的衣服……还有我床上越来越浓郁的玫瑰香。
甚至有时候我刚刚回到家,躺到床上时,被子里面还留着不属于我的,另外一个人的体温。
这些都是幻觉吗?难道家里面进贼了?我躺在被子里面惊疑不定地想,难道我得了精神病,脑袋出现问题了吗?
于是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手在枕头底下滑来滑去。
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喜欢把手垫在枕头底下趴着玩终端,之前苏惟安要躺我怀里面睡,我顾及他,调整了姿势正面朝上睡,方便他靠着。
一直被抱得满满的肩膀如今空空如也,我还有点不习惯,故态复萌般手往枕头底下放,我又想趴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