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抬脚又要走。
简好坐了起来,盯着她的侧影,“就把所有事情藏在心里,一个人受着?”
客厅顿时陷入了安静。
好一会儿,才听到钟表滴滴答走的声音。
再一会儿,是冰箱制冷的嗡嗡声。
小洋房的供暖让房间像是个烧开的锅炉,可简好却觉得自己置身在冰箱。
她手紧紧抓着靠枕一角,好像这样做,就不会有什么离开她。
“我不问,你不说。那我问了,你会说吗?”
远处一身灰的谈言清薄得像纸片影子,在简好又一次问“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简来的?”时,缓缓转过了身。
她望着简好。
今早洗脸刷牙时,她看到了自己头顶的白发。有很多很多根,参杂在黑发中,数不清。简悠曾说过让她去染个头,不然三十四岁顶着这么多白头发,就算看脸不像,人家一看头发,就会当你是四十岁的。
这些白头发,不是这几年一下子长出来的。
而是从十七岁开始,就渐渐的有了。
跟她日益增长的岁数一样。
没有人会永远年轻,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除了简来。
最开始,简来年轻,是因为她年轻的模样刻在她的脑海。
到后面……
谈言清其实不想回答。
可关于过往的一切,她要是逃避,就会显得她还没有放下。
就会给简好不放弃的借口和缘由。
面对她,不但是给自己释怀,也是给简好一个出路。
她冲简好微微一笑:“有一道题我解了很多年,第十三年,也就是你十三岁的时候,我才得到了答案。”
“……”
简好张了张嘴:“我现在跟小时候比,除了长开了点外,没有任何区别,为什么就非是十三岁的时候?我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
谈言清的眸光从简好的脸移落在了简好的右肩。
简好顺着她的视线看。
这里怎么了?
她“蹭”地拉下右边领口。
雪白的肩上,只有靠近肩头偏锁骨的位置有一颗痣比较明显。
简好拽着衣服抬头问谈言清:“因为它?”
这颗痣确实是十三岁的时候突然长出来的。
可谈言清就凭这颗痣认人?
不认她脸?
而且等一下,她做简来的时候,好像没把这颗痣露给谈言清看吧?谈言清是怎么知道的?
她全都问了出来。
年轻人就是这样,藏不住也压不住心思。
她对谈言清隐藏在心里的那些事、那些情绪好奇,也对谈言清好奇,她是怎么憋着不说的?承受了什么?又忍受了什么?或者她准备好了放弃什么?
简好看向谈言清的眼里,充满了心疼。
而谈言清则淡然得像是白炽灯光下的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