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桉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这一刻,她终于有了心安的感觉。尘埃落定的也不止她一个。
走到法院门口,正午阳光安静而平常,梁桉转过身,对许佳年说:“谢谢你,佳年姐。”
许佳年拍了拍她肩膀。
沉默有时候比语言更掷地有声。
“寒冰菇杀伤力太强,我还是不抱你了,免得被冻死。”许佳年在她耳边悄悄调侃了这么一句,说完,冲两个人摆摆手,上车走了。
梁桉被这话逗笑,江浔牵着人下台阶,问她:“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梁桉想起在郊区河中那一幕,他双眼通红,仿佛要食人的恶魔。
“看什么?”江浔问她。
“我只是好奇,半个月前打他的时侯,你那么生气,是因为他是导致你父母去世的罪魁祸首吗?”
“是也不是。”
“……嗯?”
“因为他伤害了你。”
那时候警察已经到了,江浔完全可以交给警察处理,但看到梁桉脖子上的红痕,还有瑟缩着站在水里的样子,就觉得无法自控,“如果什么也没做,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
梁桉看着他,又听到他问:“今天请了多久的假?”
“一天,怎么了?”
“要不要让我爸妈见见他们儿媳妇儿?”
空气安静了几秒,梁桉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眸,觉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过,他也是,她回答他,“好。”
又一次来到熟悉的位置,梁桉看着两块相邻的墓碑,有些诧异,看看梁建章的,又看看江父江母的,“他们……在一起吗?”
江浔对她这反应有些好笑,“你现在才知道?”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去世时间邻近,又因为一件事扯上关联,最后
竟然墓地都是连在一起,梁桉从前带着怨气,所以不愿了解那次意外的来龙去脉,因此不知道江父江母的信息,哪想到竟然年年都近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浅淡绿意,夹杂着新鲜的花香。
梁桉对他说,有些郑重,“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在我知道和不知道的时侯。
江浔唇角扯了下,“不客气。”
“……我还以为你会客气一下?”
“你都道谢了,我要是不接受,那不是不给你面子。”
梁桉把花放好,回望他,“叔叔阿姨知道你这么自信吗?”
江浔睥睨她一眼,“你确定你的称呼没喊错?”
意思是该喊爸妈了,梁桉不好意思,踢他一脚,江浔吃痛。
“你威胁我?”
“你家暴我?”
两人各执一词,各有状可告。
又待了将近十分钟,总算起身离开。
既然见家长,那就一次见个彻底,好久之前的见面拖了将近一个月,丈母娘总算见到女婿,何叔叔为此特地请假早早回家。
林音知道来龙去脉,时隔多年见到江浔也是唏嘘,四个人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距离感,说说笑笑几句,江浔又陪了喝了不少酒,用的又是装醉那一招。
临走了,林音突然笑着说了句:“难怪跟你结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