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子不要偷看哦。”江芙将河灯放在膝盖上,写下第一个字。
贺兰玥皱眉:“还是叫兄长罢。”
江芙没听清,她已经决定了,愿望就要写不劳而获!
水波荡漾,下笔时又改了。
她写完便背过身去,订立了公平的规则:“你写的时候我也不看。”
“好啊。”
贺兰玥随手就把河灯扔进洛水中,也不管它翻没翻,径直捞出了江芙刚刚放进去的兔子河灯。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让他不禁怀疑江芙是拿左手写的。
——陛下长命百岁。
一艘富丽堂皇的大船行过,上饰丹粉,船侧绘有鸟兽。这并不是等闲富贵人家能坐的,而是供奉皇室的船。
百姓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据说这是各地精挑细选出的女子,日夜不停送往京城,要去新建的行宫做女官。这一去,全家都要荣华富贵!
“好了嘛?”江芙捂着眼睛催促。
贺兰玥将那亮晶晶的兔子慢慢放在河面上,又含着内力推了它一把。
转瞬间,兔子河灯就在一群河灯中脱颖而出,漂得最远。
“哇,你看!”江芙兴奋地踮起脚,迫不及待指给他看:“那是我的河灯!一定是我最虔诚,它才能走那么远。”
全然没注意自己的裙摆沾上了河水。
“诶,那个船也好漂亮。”
只是她刚才一直闭着眼,错过了船身,此时只能看见一个金碧辉煌的船屁股。
“
你在河灯上写了什么?”贺兰玥隔着袖子捏起她手腕,慢慢走着,离开了河岸。
说起这个,江芙的步伐突然变得很有气势,方才的河灯令她觉得简直有天意护佑,哼哼道:“自然是祝我自己永葆青春日进斗金前程似锦。”
“贪心。”贺兰玥眼神沉下来。
她所求的,太贪心了。
江芙一蹦一跳,没搭理他。
朦胧的丝竹声被甩在身后,前面是狭长的巷子,石狮守卫在一处旧宅门口。
彩色衣衫淹没在黑暗的巷内。
周围的宅子皆是灯火通明,只有这一个宅子黑咕隆咚,一点光都没有,与尊贵的尚善坊格格不入。
门口的灯笼只剩一个,孤零零挂着,一看就是久未使用。
上面高悬匾额,依稀可见“元府”二字。这里面还住人吗?江芙心里纳罕。
就在此时,大门居然朝他们打开了。
一个老妪出现在门口,白发苍苍。她的视线扫过他们二人,递来一个竹木提灯,又颤巍巍回去了。
江芙道了声谢。
“这位婆婆是谁,怎么不说话?”江芙问道。
“聋了。”贺兰玥走上台阶,进入了这座阴沉的府邸。
江芙紧随其后。
“元”是贺兰玥生母一族的姓氏,她猜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老妪点起廊上的几盏灯火,便不知去哪了。
元府空空如也,稍微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更显阴森。环顾四周,唯一的生气来自于尚存的几棵海棠树。
“这是元妃入宫前亲手所植,她甚爱海棠,连糕点都要做成海棠的形状。”贺兰玥的手抚上树干,不解地呢喃:“果实酸涩,满是蚜虫,哪里好看呢?”
“后来呢?”江芙摘下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