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殿里人太多了,不想进去。”贺兰玥抱怨道。
江芙不知道他今日到底在烦些什么,贺兰玥不说,她便只能钻过来趴在他腿上:“陛下,同我说说你在想什么,我想听。”
贺兰玥抚过她的后脑,去掉了珠钗,摩挲着她的耳垂。
船内昏暗,人影与荷花交叠,一同摇曳在月色下。
他低头吻在江芙嘴角:“朕想做什么,阿芙当真不知?”
“应当知道一点。”江芙回应着他,身子软下来。
“真聪慧,朕喜欢和阿芙做快乐的事。”他脱去江芙的外衫。
小舟轻晃。
第52章“好阿芙,乖阿芙,说你……
“我听说会很疼。”江芙手臂搭在他肩上。
贺兰玥从堆着的袍子中拿出一个小盒打开,白玉药膏发出淡淡的清香。
“朕不会让你痛的,好阿芙,乖阿芙,说你想我。”他用指尖蘸取药膏,耐心为她抹上。
她明明就在自己身前,可贺兰玥还是感到密密麻麻的思念,一寸一寸敲打着他,绕是他的内力再为深厚,也难以抑制。
她知道他太多事,她是个妙人儿,是个小骗子,也是个好的不得了的人。
贺兰玥要她也想他,不然就杀了她。他恶毒地想着。
江芙的呼吸乱了,心跳似乎也被他捏在手里,她的生死、她的喜悲,全凭他的意思。
“我想你。”她那双桃花眼氤氲着,看他。
皮囊也交给他,心思也交给他,如果他真要拉上自己一起死,那也没什么。她的确喜欢那华美尊贵的棺材。
年轻的帝王此时全然不复往日的生杀予夺,他闭上眼,鸦羽似的眼睫微颤,可见内心极不平静。
他自然不会杀她,他不会让她死的。连一丝可能都要掐灭。
“我最爱陛下。”她轻啄他,呢喃着:“陛下是我的夫君呀。”
管他是什么暴君,什么灾祸,她就是想念他。
如此贴近,她更加想他。
再近一点好不好?太远的距离总让人感到不安。
“你过来些。”她道。
“别说了。”他似乎再也受不了,抵着她。
她是耐心的、温柔的,感受着他。清冽的雪落在她身上,珍重又郑重地对待她。
隐约有笛声传来,洗净夏日的浮躁,清凉地落在荷花池。笛声并不凄然,却诉尽了离别意。
谁会喜欢别离呢?
二十四桥明月夜,二十四岁的贺兰玥不爱离别。
他只想看她。
荷花重重叠叠,如梦似幻,掩映着小船。小舟拨开水面深入藕花池,涟漪一圈圈泛开,一层又一层的水纹荡漾,直至池底。游鱼也安静下来,不敢打搅。
粉的、白的荷花被船身分开一处口子,夏夜游船好不惬意。他甚爱甚怜荷花,拨弄着,她怪他鲁莽,小心惊动了花苞与池中鱼。可她又喜欢他的直白,直白地诉说着思念。
真是奇怪极了,人的心怎么会有这样纯粹又复杂的情感?
“疼么?”他问。
江芙哼哼唧唧,她像是陷入一片很大很大的棉花糖中。她平日里压着的情绪,顺势都被带了出来。
“看来并不疼。”他喜欢听江芙这样的声音,拨开她黏在额头的碎发,指尖擦拭过她的汗水,看进她害羞躲闪的眼神:“很漂亮。”
朕的漂亮阿芙。
贺兰玥忽然发觉共感的好处来,他如果能知道她的疼痛,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那他就完全可以令她安适,不被疾病苦痛侵扰。
他知道怎样是疼的,怎样是舒适的。他并不为此觉得没面子,只会骄傲地继续,展现自己独特的长处。还偏要一直问她,急了缓了?飘了沉了?人间风月不外如是,他也着了道,并为此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