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会从你出生开始,就缓慢地吸收着这个世界的咒力,那些咒力会被禁锢在你的体内无法离开。一直到你死亡,那些咒力也会被你一并带离这个世界。然后等待着下一次咒力浓郁的时候,再被投放回来,生生死死循环,就能实现降低这个世界咒力浓度的目的了。”
曾经有个人面带浅笑,再平静不过的,把这些都讲给了他听。
说得不带半点悲伤或者孤独,像是在讲述日升日落那样子寻常。
当初,宿傩听完这番话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你就端着吧。
他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远眺的目光重新收回来,他重新看着眼前的枥木,眼里满是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这就是你,咒核。”
“不是人类,也不可能成为咒灵。”
“一个异类。”
宿傩的一句句话如同巨石般砸下来,丝毫不委婉直接对枥木下了定义。
语气斩钉截铁。
随着宿傩的一句一句话说出来,枥木突然发觉自己的听力从来没有比现在这时候这么好过,思维没有比现在这时候转得更加快过,直觉没有比现在更加准过。
明明这话听起来比刚才的那些更加离谱,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该全信那些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真相要靠自己去发掘,宿傩的一言之词可以作为参考,但不可以直接认为是真相。
但是随着宿傩的一句接一句的话说出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攥住裙角,越收越紧。
等到她反应过来,衣服已经如同一张用过的纸巾,皱成了一团,松开手后能看到上面晕染了浅浅的汗迹。
“我还以为只是我的体质特殊呢,就像有人会有天与咒缚,那有人喜欢吸个咒力变个咒灵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枥木自嘲地笑笑。
尽管记忆并没有恢复,但是她心底已经有了决断。
宿傩说的,所有都是事实。
活了上千年的诅咒之王性子凉薄又傲慢,不管对待咒灵咒术师还是普通人都是一副霸道之极的姿态,很少有人能让他这么耐下性子来慢慢娓娓道来,说这么多话,讲这么多事。
也就是之前那个和他死磕了大半辈子,还从他这里占到了一丝上风的咒核,才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宿傩的眼。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枥木这才能从宿傩嘴里听来这些本属于自己的记忆。
可是宿傩给枥木的特殊待遇,也就这么多了。
毕竟连刚才那些话,也是在宿傩往她喉上戳个洞洞后才听来的。
“咒力可不是只有咒灵才有,咒术师身上也有,所以强大到超脱常理的咒术师也是你出生的原因喔。”
听起来好心的提醒里,满含着浓浓的恶意。
“所以呢,被那位最强咒术师取了名字,缔结了契,你觉得是巧合还是计划?”
宿傩的嘴张张合合,普通的话语从这位诅咒之王嘴里说出来,也像是一句句戳人心肺的诅咒:
“咒术师怕什么?怕咒灵存在,也怕咒灵不存在。怕咒灵存在,是怕自己实力不够强,死在了袚除咒灵的路上。怕咒灵不存在,是怕自己失去了咒术师的身份,活着也不能享受到咒术师可以享受的荣华富贵。”
咒术师都是有钱的,或许不一定是人人有钱,但咒术师家族却都是积富已久的大家族。
这些家族可能比不上那些明面上的名门巨阀,但有时候他们却能获得更加的优待。
毕竟,没有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在没有律法规定的咒术世界里,畸形的家族形式如同无限增殖的癌细胞,将自己的影响力蔓延到咒术师存在的每一个角落。
对于那些把控权力的上层来说,既能享受到财富权力,又有小辈年轻的咒术师去为袚除咒灵卖命。
可谓是高枕无忧。
所以枥木的存在对这些家族高层来说,肯定是欲除之而后快。
当她是咒灵时,她会要命。
当她是咒核时,她会挡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