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凝辉殿时,御撵早已备下,宫人脚步迅疾,匆匆赶至朝霞殿时,得到消息赶到的后君们,瞧见凤帝身影纷纷行礼:“陛下。”
裴源未做理会,循着韩柏的呜咽声跨入内殿,一眼瞧见榻上面色清白的韩柏,见裴源靠近,他甚至无力起身,顷刻泪流满面,伸出一只手轻唤:“陛下,臣怕。”
“别怕,朕来了!”裴源秀眉紧蹙,侧坐在榻紧握少年冰凉的手,看着一旁太医厉声质问:“韩侍君怎么了?”
太医道:“回禀陛下,韩侍君症状异常,恐是中毒所致。依症状推测,似是服用了含有“乌头”成分的汤食,乌头毒性甚烈,若非所食不多、及时诊治,定有性命之忧!”
裴源眸色阴沉,冷眼扫向俞楼:“侍君吃了什么?”
俞楼道:“就是御膳房端来的饭菜。”
裴源当即下令:“查!”
太医应是,躬身退下去偏殿检查餐食。
等待之际,除了韩柏的呜咽声,内殿一时无人言语,裴源一一扫过诸君,却下意识的在逸侧君的脸上多做了片刻停留。
早朝韩惜灵刚与逸侧君的母亲傅泽惠发生争端,下午韩惜灵的儿子便中了毒。
陆长行侧立榻前,将凤帝的表情收入眼底,本欲开口,可交叠的手指摩挲了虎口良久,还是忍下了。
这时,德君庄与之忽而说道:“早起听闻贵君与韩侍君在凝辉殿外发生了口角,结果,韩侍君便中了毒……”
宸贵君郭嘉安脸色骤变,一脸怒意的转头看向庄与之:“德君若再信口开河,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宫不介意亲手撕了它!”
庄与之手臂轻抬,拂过腰下环佩禁步,清脆声顷刻环绕半空,他状似随意的把玩着玉佩下的流苏,随口道:“臣也不过觉得巧合,才随口说说,贵君若没做亏心事,急什么?”
郭嘉安被这话噎的一顿:“你!”
庄与之耸耸肩。
面对诸君和凤帝的齐齐注视,郭嘉安一时心中愤然,撩起袍角利落跪地:“陛下,辰时左右,臣是与韩侍君吵了几句口舌,但臣断不会去下毒谋害韩侍君,还望陛下明鉴!”
裴源凝着郭嘉安,男子从头到脚朱红裹身,后脊挺直跪在地面,好似一团明艳的火焰。
良久,她并未言语,亦未过问,只轻轻抬手。
郭嘉安阴沉的面色这才露出和缓之意,被宫侍扶着慢慢起身。
凤帝此举,摆明是偏袒,诸君看在眼里神色各异,庄与之更是不愤的轻嗤一声。
陆长行看在眼里,随口道:“德君倒是耳聪目明,贵君与侍君争吵一事,本宫都不知晓。”
庄与之抚摸着流苏的手一顿,继而无所谓道:“臣也是在御花园散步时,听宫人们议论才知道。君后若脚步勤快,多出来走走,自然也就知道了。”
裴源听在耳中,一个没忍住哼了一声。
天天大半夜往外跑的是谁啊?
满后宫脚步最勤快的,陆长行第二,恐无人敢当第一了。
这一哼极是突兀,一下子引来了诸君注视,待裴源反应过来,诸君已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