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声音,似不少人,而且脚步急速。不过片刻功夫,就将众人围住。
丁水瑶紧了紧刀柄,沉声道:“二队保护陛下!一队,上!”
刀剑声此起彼伏,裴源面色铁青,情绪依旧沉稳,对西门眙道:“不必害怕,即便朕遭遇不幸,也会在倒下前舍命护你!”
西门眙只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仿佛那些被禁锢的日子,在这一刻突然释放,内心充满了力量。他坚定地点头道:“臣一定找到入口!”
说着,不顾周遭厮杀,忙俯下身观察起游廊机关。
果如庄与之所言,榷场的侍从如云,一批倒下,复又上来一批,凤鸣卫队伍很快疲乏,出现劣势,逐渐被逼退。
裴源不知何时捡起了一把刀,庄与之同样捡刀护在身前,眼见危机越来越近,他下意识望向西门眙,却见他坐在地上不知在嘀咕什么。
庄与之催促道:“西门眙,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打坐?你能不能快点?”
西门眙满头细汗,拿着石块在地上飞快写着什么,闻言,也只是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汗水,继续沉寂在自己的演算中。
良久后,他蓦地起身,看着比肩而立的几处楼阁,指向其中一间矮房道:“入口在那间房中!”
裴源松了口气:“快退!”
丁水瑶带着几人断后,有惊无险地退入了西门眙所指的房间。随着房门的紧闭,光线瞬间漆黑一片。裴源夜视感极强,很快发现这似乎是一间布满杂物的房间,不仅无窗,甚至空气里隐隐透着霉味。
适应了黑暗的侍卫急忙搬起家具抵住房门,才松下口气。然而,看清这间屋子的布局后,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一间四四
方方的屋子,除了门,再无其他出路;除了杂物,再无其他物品。若是外头点把火,这和被关进窑坑没啥区别了。
黑暗中,庄与之一把扔了手里的刀,不顾体面地席地而坐。可当他看清屋中的布局后,脸色瞬间从白变青,又从青变黑:“你够狠,这下连退路都没了。”
西门眙圆眸眨了眨,片刻的冷静后低语:“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注1]
庄与之微微蹙眉:“说人话!”
西门眙沉声道:“看似无望的死局,可能另有生机。”他看向裴源:“陛下,这间屋子必有其他出口。”
裴源喉咙一滚,虽然觉得他在扯淡,但事已至此,只能道:“你说,我们做!”
西门眙道:“找机关!可能是一根木头,也可能是一把刀剑,或者是墙上的一块砖。”
众人:“……”
众人看着屋中杂七杂八的破烂桌椅,破铜烂铁,再看看满墙的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门外冷刃的劈砍声突然停下,丁水瑶心道不妙,忙顺着缝隙望去。一缕火光顺着缝隙映入房中:“她们要火攻!”
庄与之闻言,默默捡起了自己的刀:“算了,我还是自缢吧,这样死得体面些。”
众人:“……”
这话,也颇有几分道理。
只有西门眙还在四下拨弄着杂物,闻言急道:“来不及了,要死等会儿死,先帮忙找找机关再说。”
庄与之看向一旁伫立的裴源:“陛下,你说句话啊?”
裴源的视线从屋中杂物移向众人,沉声道:“你们谁带铜钱了?”
庄与之愣了一下,随即道:“……铜钱收买鬼差的话,是不是太草率了?”
只有丁水瑶默默将荷包递了过来,裴源接在手里,语气坚定道:“要死你死,朕还没活够呢!”说着,从中取出六枚铜钱,还了丁水瑶荷包:“火攻必有浓烟,届时不烧死也呛死了,先把门缝堵上。”
丁水瑶恍然大悟,忙招呼起众人行动。
裴源则是拿着铜钱,递给了西门眙:“来,摇一卦,缩小一下范围。”
西门眙一愣,旋即兴奋道:“陛下真聪明,我差点没想到。”
说话间,他跪地阖眼,将铜钱放在掌心轻轻摇晃,几息后松手,铜钱散落。西门眙将铜钱从上到下依次摆正,口中念念有词。
“东向。”
裴源转了一圈,尴尬道:“朕……分不清东南西北。”
丁水瑶见状,指向东侧:“这是东。”
裴源顺势望去,这个方向不仅有桌椅,甚至还有破旧的兵器,故而再问:“木?还是金?”凤眸落在墙上:“或是土?”
西门眙微微蹙眉:“好像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