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嗤笑道:“哎呦我的天,那朕可要烧高香了。”
裴源话音刚落,竟见一男子缓缓而来。
“陛下!”
裴源抬头望去,看到郭嘉安时一愣,旋即看着乌宛白笑道:“看见没,今儿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群臣听话,贵君竟也穿的如此素净。”
乌宛白笑而不语。
郭嘉安今日着是淡青色锦袍,眉心的红钿未曾描绘,就连香薰都未曾沾染,半束着长发立在原地,仿佛换了个人般。
闻言,径直走向裴源身侧,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臂弯里:“怎么?臣就不能穿的素净些?”
裴源歪头打量着他的脸,微微笑道:“贵君俊美,穿什么都好看。”
郭嘉安嘴角微扬:“母亲命人送了羊羔入宫,肉质鲜嫩,臣记得陛下爱吃烤羊排,故而命人早早备下了炭火,这个时候火候最好。陛下可赏脸吗?”
“烤羊排?”
不争气的口水溢出,裴源点头道:“好。”
郭嘉安笑容更为明艳:“走!”
队伍直奔东六宫,跨入宫门门槛,一抹淡雅身影步履匆匆,差点与裴源撞了个满怀,还是郭嘉安眼疾手快,一伸手便将来人推着后退的几步:“哪个宫的!没长眼吗?”
那人泪眼婆娑,似已悲伤不能自己,所以一路疾行没头没尾,被郭嘉安一掌推退了几步踉跄,最后狼狈的跌坐在地,后看清了队伍来人,急忙起身跪地:“奴才悲痛欲绝,故而疾行未看清前路,还差点冲撞了陛下与贵君,还望陛下与贵君恕罪。”
郭嘉安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冷眼打量他道:“耿公子聪慧无比,最会化解难题了,太慈回京那日,本宫也算有所见识,这世间竟有令你悲痛欲绝之事?”
耿文耀闻言哽咽叩首道:“太慈入京那日,奴才的确曾向太慈与西川王献计,行了对陛下不利之举。奴才罪孽深重,实在罪该万死!”
此言一落,帝君二人皆是一愣,郭嘉安下意识地扫视四周的宫人,旋即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你是疯了吗?大庭广众之下,竟说出这般话来。可曾想过回去后,该如何面对太慈?””
耿文耀泣不成声:“太慈欲将奴才……”他泪湿满颊,终究未曾言明,只继续道:“他既不仁,奴才如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奴才知陛下因何事烦忧,故而步履匆匆,想献计于陛下。却不料冲撞了陛下。”说着,他从袖口取出一册卷轴,双手奉上:“奴才只想求一线生机,若陛下觉得可用,奴才求陛下能留奴才在身边,做个小小宫侍也好。”
裴源不语,到是郭嘉安冷笑一声:“若陛下今日不留你,你就
准备一头撞死在这里,是也不是?”
耿文耀声音哽咽,带着一丝决绝:“奴才自知此举冒犯,也知此举唐突,但奴才真的已无退路。只能求陛下、贵君垂怜!”
说着,他又重重叩首,磕得脚下青砖都是一颤。
裴源无端觉得额头疼,却也未有相扶之意,只漠然抬步从耿文耀的身边路过。郭嘉安则是对乌宛白使了个眼色,而后屈身从耿文耀手里拿起卷轴,几步追上了凤帝,卷轴随着打开,他草草看过后,对裴源道:“向陛下献计,如何追封父君。陛下要看看吗?”
裴源摇头:“追封一事急不得,朕更好奇他今日闹的哪一出?”
郭嘉安将卷轴卷了揣入袖口,拉起裴源的手直接跨入了揽月阁:“乌尚宫已去打探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羊排烤的正是火候,一口下去焦香四溢。
郭嘉安余光瞧着女子眼眸都亮了几分,更为殷勤的将肉剔成小块,方便她下口:“陛下不是贪杯之人,否则再饮几口酒,吃饱了、喝醉了,迷迷糊糊的睡下,在叫几个美男在旁打扇,那才惬意。”
裴源豪饮了一大杯凉茶,也很痛快:“你这叫狐媚惑主,被朝臣知道是要参你的。”
郭嘉安耸耸肩:“参就参喽,臣又不能少块肉。”
裴源闻言一笑,忽闻车轮的窸窣声,她抬头望过去,竟然是陆长行推着温阳泽缓缓而来。
温阳泽笑道:“小羊羔的肉最是鲜嫩,臣本与君后下棋,却被这焦香勾出了馋虫,故而不请自来,宸贵君不会不欢迎吧?”
郭嘉安见乌宛白行至两人身后,似明白了什么,起身行礼后一挥手,柴平便带着一众宫侍退下了。
陆长行自觉坐在了裴源的另一侧,端起水壶为她泡了盏菊花茶,放在她手边:“羊肉温热,若要解腻,配菊花茶最相宜。”
郭嘉安则倒了杯凉茶放在裴源手边,淡淡道:“既然温热,饮凉茶最好不过。”
裴源:“……”
裴源摸了摸鼻子,只得看向面前的凰贵君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阳泽斜倚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眸微抬,本欲瞧瞧裴源究竟会选择哪一杯茶,却见凤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才从袖口里缓缓抽出一页文书,递给凤帝道:“西境传来急报,一批战马无端而死,经查明,瘟疫所致。”
裴源眉宇间微蹙,接过文书匆匆扫过,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烦闷:“怪不得那几人,今日竟这般规矩。”
温阳泽微微颔首,整理着袖口,语气淡然道:“此事突然,自然是能拖延一时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