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象。
陆棠放心得太早了。
斑驳炽亮的光点透过树影,在室内落下,流连在她漂亮干净的手指。
她的手里握着盛满滚烫茶水的茶杯,空调源源不断地送着冷风,袭在身上,激起寒意。
沈双鲸第一次认真反思,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她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儿戏。
对大部分人而言,尤其是家里长辈那一代,结婚是神圣的契约。一生一世一双人,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
陆母和她聊天时,还经常面带甜蜜地提起,年轻时,她和陆父情投意合,但因为家世地位的悬殊,克服了许多的障碍,才步入婚姻的殿堂。
沈双鲸听在心里,觉得是小说照进现实,自然是羡慕的。
这是经过时间考验的爱情。
从前孑然一身,沈双鲸唯一的家人是她自己,她做决定,拿主意,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心情。可如今面对关心自己,照拂自己,郑重帮自己考察了另一半的陆棠,沈双鲸无论如何,说不出她签下协议没有做错这句话。
可能她没错。
她只是想用一个在她眼中不重要的身份,赚到一份不菲的报酬。
陆棠也没错。
她是全心全意地替自己考虑,希望自己能够幸福。
沈双鲸抿了下唇,暗中下定决心,不再踌躇。
她喝了口热茶,舌尖弥散茶叶的苦涩,道:“陆棠姐姐,有件事,改天我想告诉你。”
陆棠的指尖点在桌面,闻言眨了下眼,道:“现在不能说吗?”
沈双鲸和她目光相对,歉意道:“现在还不行,但是不会太久。”
等协议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都被她处理好,她会和盘托出。
到时候,陆棠生气她任性妄为也好,骂她做事不够成熟也罢,她都愿意承受。
陆棠看着她的神情,直觉事情可能不简单。
她道:“没关系,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沈双鲸态度坚定,道:“这件事该让你们知道的。”
不过对关心她的陆父陆母而言,这该是不小的打击。
她想先和陆棠坦白,陆棠接受后,再拜托陆棠和她一起想办法,如何委婉地告诉两位家长,让他们接受,她和桑白荔离婚的事。
想到桑白荔,沈双鲸的心里忽然非常难过。
这样的难过,和桑白荔拍戏时不会出现,和桑白荔边吃晚饭边聊天时不会出现,和桑白荔坐在沙发什么都不说,安静地发呆时,也不会出现。
只是当她将桑白荔和“离别”联系在一起时,才怅然若失。
这样的心情,像做了一场努力回忆,却记不清的美梦。
也像她和桑白荔站在公交车的站台,等待下一班的公交车。
她早晚会独自踏上那辆准时到达的公交车,看着还停留在站台的对方,身影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不见-
协议婚约还有两个周结束时,窗外第一片属于秋的落叶飘飘悠悠,坠在了地上。
剧组连着高强度拍摄两个月后,难得放了两天的小长假。
沈双鲸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收拾自己的行李。
不是要去出差,而是她还有两个周就要搬离别墅,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牙刷、枕头、毛巾这些日用品还要用,不需要现在收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摆在外面的,可以提前收拾好,放在行李箱里面。
外放着收藏的歌单,收拾好一个角落,沈双鲸抬眸看了眼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