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水是在她的桌案上,明目张胆的写的这个东西。
明白过来这一点,苏拂苓的脸更黑了。
纤细的长指将折叠的宣纸打开。
日光透过院中凋敝的只剩下枝干的枣树,在苏拂苓美艳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让她整个人染上了极其难测的威严。
可是苏拂苓却再没有任何动作。
捏着那张纸,好似站成了一尊神像。
小院里安静得好似能听到风的声音。
直到一声幼儿的啼哭打破了寂静。
院里的另外三个大人吓得一抖,立春的姐姐颤抖着支起身体,去哄自家小女。
可哄着哄着,十岁的大女也忽然咧起嘴哭了起来!
姐姐:“……”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苏拂苓的声音冷得好似能冻结空气:
“放了她们……”
许易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能想得如此周到。
澄心堂极好的纸,在长指的用力下泛起褶皱——
“祖姑奶奶!”
冬日的天黑得有些早,山里本就凉,冬天更是寒冷,许易水没打算再像夏日那般随意找个地方便过夜。
放山一望,许易水往有竹子的地方走了去。
观察了好一阵儿,终于看到一户位置偏,还只有一个老人住着的小土房。
身形佝偻的老人正站在自家屋子侧边的草树底下,干枯的手上乌黑的青筋鼓起,正在一把一把地揪稻草下来。
这是要拿引火柴,做晚饭的征兆。
许易水目力尚可,老人的眼睛浑浊无光,跺脚弄出了些声音,但老人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耳朵也不大好使。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年迈的老人家了。
扬起笑脸,许易水直接走了过去:
“祖姑奶奶!”
离得极近,老人家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喊她?
是在喊她吗?
“啊?!”老人家看见了那个走过来的颇为陌生的年轻女子。
“祖姑奶奶!”许易水走到了老人身边,赶忙弯腰接过对方手里抱着的稻草,“哎哟,我来我来!”
“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怎么是你在做这些啊!丫头她们呢!”
老人家:?
“她们?”老人家转过身,盯住许易水的脸看,大概是在回忆和辨认。
“她们不在嘛,她们在自家屋里。”
看来是和子女分居了。
这倒是在许易水的意料之中,冬日的阳光稀罕,老人家地坝里拉了竹篾绳子,上头挂着零星两件衣裳,一看就是同一个人的穿着。
“你是……哪个?”
显然,琢磨了半天,老人家属实没想起来许易水这号人。
想得起来才怪了。
“哎呀!”许易水嗔笑,语气又熟稔又逗弄,“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