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山没说话,只替她掖了掖被角,落下一句:
“阿姊,我会想你的。”
……
送走了明春山,夏平芜躺回床上的时候,并没有刚刚表现得那么镇定。
那第一次与异兽的大战,对刚刚入学的她来说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是远到在历史书里寥寥几笔叙述的文字,也是师母口中晦暗的言语。
外界似乎对此总是讳莫如深,但她知道,自己是为此而生的。
当年师母愿意收养她,便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异能师的天赋。
她从此辛勤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师母可以并肩作战——
而此时,有人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世界迎来了第二次的大战,她也的确和师母并肩作战了:
只是,师母死了。
她也必须暂时卧床休养。
思绪之间,忽而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咔擦”开门声响起,夏平芜闭着眼睛没动,听见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地靠近她的床。
软被被人不动声色地掀起,有人轻轻坐到床上,床铺立刻起了一阵细微的凹陷,夏平芜等了几息,等来人差不多开始脱鞋袜时,一下子摁开了墙壁上的开关。
刹时间,灯光大亮,节能灯的光芒照亮在床边人的身影,照亮了明春山的脸。
明春山的面上却半点惊讶也无,笑着望向夏平芜,而后动作不缓,直接爬到了床上,靠在了夏平芜的肩头上:
“阿姊,我好想你啊。”
语气甜甜的,和以前别无二致。
夏平芜没忍住想弯眉眼,但还是绷紧了嘴唇,伸出手指点了点明春山的额头:
“我们以前说好了,只有师母罚你的时候,才能和我一起睡啊。”
可话音刚落,明春山已经将自己柔软的头发往夏平芜的脖颈里蹭:
“阿姊,我以前天天都和你一起睡,还是没办法和你分开睡,你就当我之前说的话是放屁,可不可以?”
“那也不行。”夏平芜语气坚定,“你已经比以前年长了十岁了,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我不管,我已经睡啦。”明春山立刻缩回身子,把整个人丢进柔软的大床里,牢牢闭上了眼睛。
旁边没有发出动静。
明春山下意识抓了下床单,又接上了话:“你这几天发热还没有完全好,我是来照顾你的。”
趁着异兽的事情刚了,她申请调取了最近家里的监控,一帧一帧仔细看过去,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可越没有问题,她越害怕。
这样想着,明春山义正言辞地,慢慢贴近了夏平芜,“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觉得还好。”夏平芜顿了顿,背过身去,“不过,既然我生病了,我们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明春山闭着眼睛,忍了几秒,没忍住,翻身关掉了灯。而后重新躺了下来,摩挲几下,终于捉住了夏平芜的手。
她拖长音调:“生病也可以,我正好可以最近可累了,我们俩可以一起在家躺着。”
旁边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笑,夏平芜没再挣扎,但明春山若有所觉,只屏息待了几秒,终于听见身边的人低声问她:
“春山,我什么时候能休养好?”
这个问题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