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曜哂笑道:“橙将军,你还不快跟你妹妹赔个不是?”
橙淮看了一眼橙梓,没说话。
橙梓见他这般反应,越想越恼火,冷着脸对黄文曜道:“你要赌便赌些有意思的,既然你那么大把握能赢我,不如咱们换个赌注——若是你输了,便赤身光足围着望舒湖跑十圈,边跑边喊“我不要脸,我是窝囊废”。”
黄文曜闻言冷笑一声:“那要是你输了呢?”
橙梓面无表情道:“便让我兄长橙将军赤身光足绕着望舒湖跑十圈,边跑边喊“我不要脸,我是窝囊废”。”
橙淮:“……?”
大抵是没想到橙梓会拿自己当做赌注,橙淮微微愕然,忍不住看向了橙梓。
印象中他这个妹妹十分乖巧懂事,总是追在他身后用一脸崇仰的目光望着他,她从小到大事事皆以他为准则,不许旁人说他一个字的不是。
而如今,他不过是随口玩笑了一句,她却如此较真,甚至为了一个外人便以牙还牙似的,将他作为算筹与人赌注。
当真是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
橙淮怔了一瞬才晃过神,他看着橙梓的眼神颇为复杂,但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嘴角勾着丝丝冷笑垂下了眸。
不管是赵晛,还是橙梓,他们一个两个都像是被妖精勾了魂似的,一靠近谢昭昭就变得不分轻重起来。
想当初他为了将谢昭昭娶回家与家族闹得近乎决裂时,橙梓泪声俱下控诉谢昭昭是个狐媚子迷得他神志不清,还口口声声说这辈子要与谢昭昭誓不两立。
这才过去多久,橙梓竟将自己说过的话全忘了个干净,整日张口闭口就是昭昭,昭昭,如今连他这个嫡亲的哥哥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橙淮将这一切归功在了谢昭昭身上,自然更是厌恶她几分,不由将原本报复谢昭昭的计划向前提了几日,只恨不得立刻将她囚。禁起来踩在脚下磋磨。
虽然橙淮没说话,黄文曜却不是个蠢货。
他只是骄纵了些,又不是没脑子,便是橙梓真输了他也不敢让橙淮赤身光足跑到望舒湖去大喊大叫。
若是让他爹知道他跟橙梓之间作了这样的赌注,回去不得绑着他亲自上门给橙淮道歉?
黄文曜眉头一皱:“要赌就好好赌,扯这些劳什子没用的废话做什么?”
橙梓忍不住冷笑。
他们用谢彰彰作为算筹下赌注的时候不见有人反对,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换了橙淮当做赌注而已,他们便畏首畏尾不敢应声了。
还真是会权衡利弊,趋炎附势。
她不再与黄文曜纠缠,两人各退一步,重新定下赌注:若黄文曜输了便将他在城郊外的一处庄园别苑送给橙梓,若橙梓输了则将她名下的一家兵器铺子抵给黄文曜。
虽然换了赌注,橙淮心里却仍旧不舒坦,只因那兵器铺子是他送给橙梓的及笄礼,到此时他还隐约能记起她收到这家铺子时惊喜雀跃的模样。
橙梓定下赌注便去了抽签的地方。
谢昭昭早在此处等候,见她气冲冲走过来,不由询问:“你怎么了?”
橙梓心里憋着一口气,但她不敢将黄文曜和橙淮两人拿谢彰彰下注之事说出来,只怕谢昭昭听了心里不舒服,便隐去了中间那一小段插曲,将前因后果大致讲了一遍。
说罢,她又问谢昭昭:“你抽过
签了吗?”
“抽了。”谢昭昭拿出手中的绿头甲签,远远望了一眼穿梭在树林中低飞的燕子,“过会恐怕会下雨,雨天山林湿滑,野兽也难寻踪迹。”
橙梓一边抽签,一边道:“我知道我赢面不大,但……”
还未说完,便被谢昭昭打断:“谁说你赢面不大?”
橙梓愣了愣:“你不是说山林湿滑,野兽难觅?”
谢昭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提前让蹄匠将马蹄底部和侧面多余的部分削去,再用砂纸对马蹄底部进行打磨,最好可以钉上蹄铁,这样能增加摩擦,减少雨天在泥地中打滑的可能性。”
“至于野兽少,人在雨天要避雨,动物亦是如此。它们可能会在下雨时寻找干燥、隐蔽的地方避雨,譬如洞穴与岩缝,树根与灌丛之类的避雨处。”
“除此之外,你还可以改变狩猎的方式,让队伍中不擅长骑射的女子们负责设置陷阱诱捕猎物。但这需要一点耐心,最好是在雨歇期间猎捕,雨停后的这个时间段会有猎物出来活动觅食,备上些食物作为诱饵更容易诱捕。”
谢昭昭有条不紊向橙梓分析着雨天狩猎的策略,听得橙梓又是一愣,心底说不出的感动。
所有人都觉得橙梓一定会输,甚至于连橙梓自己都不确定今日狩猎有几分赢面,她赢下黄文曜的赌约只是觉得不甘,凭什么女子在他们眼中便是那样柔弱和不堪,便仿佛她们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而已。
是以她听到谢昭昭说今日下雨会增加狩猎难度时,便下意识认为谢昭昭也觉得她会输,可实际上谢昭昭并不这样认为,还直接甩给她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法。
橙梓喉间一酸,眼眶竟是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