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干道还没有积成厚雪,这是因为雪花里还飘着雨,雪小,落在地面也就同雨水一块融化了。
邵承穿着轻薄的棉衣,坐在主驾驶上,车里开着暖烘烘的空调,他的棉衣半开着,搭在肩膀上,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指尖不断地敲打,这是一场有关于耐心的考验。
晚宴要到九点才能结束,他不喜欢晚宴,也不喜欢等人。
八点四十分的时候,世蓝门口陆陆续续出现几个身影,邵承抬头看过去,灯光昏暗下,他还是能一眼识出那个特别的alpha。
邢越向他走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相送的人,其中一个默默目送着他,目光一直追随到他上车的时候。
“冷吗?”邢越来到车门前,第一时间握住邵承的手,邵承的手伸出窗外,棉衣半挂,他撑着头看他。
“这话该我问你,”邵承指了指身后,“好热闹啊。”
邢越回头看了一句,打开门,邵承主动退到了副驾驶。
“热闹谈不上,乌合之众一块奉承的场合有多无聊,你比我清楚。”他将手机塞进收纳里,手里还揣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送到邵承的面前,“圣诞礼物。”
邵承在国外读书,入乡随俗,常免不了要过洋节,在国内却没怎么收到过圣诞礼物,他看着面前的东西,那是一个红绳拴起来的铃铛,伸指一拨弄,满车叮叮当,“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东西。”
“你猜对了。”说着,邢越把铃铛取出来,捏着红绳两端,往邵承脖子里挂。
在这期间,邵承提起道:“跟组的工作就做到这儿,今天跟我小爹的朋友们吃饭,餐桌上有个人是做国际外交的,听说了我的情况,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贴身翻译,我答应了。”
“除了英文,你还会几种语言?”
“我可以学,这都是小事,只是他的提议让我有些感兴趣。”
“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过外交的活。”
“那是因为我没接触过,我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普通工作实在无趣,我想着跟在当官的身边做翻译,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我没意见,”邢越戴好铃铛,抬着邵承的下巴痴痴地看了两眼,“有这个门路你也有兴趣就去做,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对方这样的支持邵承早就想到,邢越现在成熟了,安全感也足够了,不会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步步紧逼,邵承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点落差感,他已经适应了恋人的黏腻,没事找事道:“可能天天往国外跑,你也没意见?”
从未接触过这个行业,也不知道具体该如何,但应该不会自由,邵承早就想到了这个情况,他得跟邢越事先声明。
“没有,大不了我飞过去看你。”邢越脸上丝毫没有介意的神色,那般自然地说:“你为这事烦忧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找到点头绪了我没有阻止你的道理,天南海北的又有什么关系?我想见你,就有千万种方法。”
车窗外的雪大了,透过飞雪,邵承看见公司大楼的门前那个身影依然站在那里,他翻身而起,坐到邢越的腿上,腰背抵着方向盘,命令道:“做。”
邢越掌着他的腰,对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表达出一丝迟疑:“嗯?”
邵承在他耳边,用蛊人的声线道:“就在这。”
邢越抚摸着他的脸颊,外套被邵承脱下,丢到身后去,也落在他的手臂上,邢越凝视着戴着铃铛的那段纤细脖颈,问道:“可以?”
“我都说了,”邵承自己拨响了脖子里的铃铛,靠在身后的方向盘,狭小的空间里难以容下二人,于是面贴面的吐息更是温热,“怎么,不行吗?”
邢越双臂一收,压在他肩头,咬那缠在脖子里的红丝带,叮铃中说:“干不死你。”
雨雪落在冰冷的车顶,轮胎陷入泥泞的水洼里,薄薄的一层积雪还没得及垒起,就被蛮横的雨水连带着一同融进冷空气里。
雷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他看不到车内的风景,却能遐想到里面的激情,那车窗紧紧闭着不露一点的缝隙,可偶尔的颠簸却暴露了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宴会早已经结束。
他就那样盯着,等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不知过去了多久,迈凯伦的车窗降了下来,一只戴着浪琴的手伸出窗外,在寒风瑟瑟中摊开五指,漂亮的骨线透着暧昧的痕迹,明明那是黑夜里,却如白昼般叫雷靖看得彻底。
热烈,激荡,疯狂……
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