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所以,把抑制剂给我。”谢乐游抬高枪口。
不要吻,而要药。
不要牵扯不清,而要泾渭分明。
烧昏了头的谢乐游,却在做出最理性的选择。
他们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架势,谢乐游翻身侧跪,拿床头当营垒,枪支高架手臂,男人站在床边,微微俯身,一条手臂弯折,手肘随意地搭在床头,距离枪口稍远的位置。
但也只是看似随意。
完美的三角构图,张力与冲突蕴藏在谢乐游随时对准男人要害的暗器,只要一个轻微的触发,贴在手臂的机扩就能升起,弹出特种金属制成的刀刃飞索。
也蕴藏在男人隐晦扫视谢乐游周身的视线。他在高速判断谢乐游捣鼓出了多少危险玩意儿藏在身上,并在视野里一一标注,最后他发现,代表高危的红点实在太多。
这些东西足够让他俩一个不小心,就同归于尽。
面对谢乐游,不比面对滴答滴答的炸弹压迫感轻。还是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遥控器掌控在对方手里。
更糟糕的是,人不会对炸弹产生色。欲,但他却滑落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境地。
理性如刀,而色。欲孽毒。刀能刮骨疗毒,也能调转锋刃,回刺心口。
他没有动,但也没有伸长手臂,把刚才还研究了不少时间的Alpha抑制剂取来。
男人对谢乐游说道:“这药有问题,不能用。”
谢乐游说:“我看起来像烧坏脑子吗?”
男人忍不住:“这是不明药物,你难道不担心我在其中做了手脚?”
“所以你想以身相替,当我的药?”
男人严肃:“反过来也行。你来当我的解药。咱俩是彼此慰藉,互不相欠。”
谢乐游嗤笑:“你也易感期?”
男人:“可以是。”
谢乐游毫不相让:“那我原则上同意。”
可以是,那就是不是。原则上同意,那就是不同意。态度前有修饰语存在的情况下,后面跟着的转折词,都是但是。
但是才是关键。
熟练的职场打太极黑话交锋,一回合完毕。男人对谢乐游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挫败。
他余光注意到谢乐游眨眼的频率有在加快,从微表情的角度来解答,这可以代表不耐烦,也可以代表忍耐着什么。
男人把强制匹配的事咽下去。他意识到谢乐游并没有听见星脑的播报,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一方面他能够回避解释名字的问题,当初马甲太多,为了减少无意掉马风险给自己埋下的坑,能晚点踩就晚点踩。
另一方面,谢乐游对强制匹配的厌恶——谢乐游向来厌恶这种类似包办婚姻的设定——如果连带转移到他身上,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沉默对峙的结果,就是男人遗憾地放弃了最初的打算。
相较之下,他更在乎谢乐游的身体状况。正因男人对谢乐游的了解,他才会意识到谢乐游隐藏在面无表情下的波澜,他从谢乐游的肢体语言里,解读出了少有的焦躁。
男人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紧接着,他转身去拿抑制剂。
身后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警惕十足。
被如此警戒,男人的内心里却没有多少紧张,他很乐于谢乐游的注意力能够一直放在他身上。
他们在床上向来很合拍,也很符合彼此的审美口味。在□□以外的部分,男人心想,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更贪婪。因为他想霸占、参与进谢乐游所感兴趣的每一个部分。
所以,他们一起打游戏,一起玩极限运动,一起讨论课题,一起去看表演,一起分享美食,一起讨论谢乐游收藏的古董冷兵器里,还缺了哪一项特殊品种。
男人本身缺乏特别的兴趣爱好。要说的话,他习惯了恒定与稳固的秩序,并致力于矜矜业业维持已有的环境,将破坏分子驱逐出他定下规则的领地。
谢乐游与男人简直截然相反。他追求新鲜,追求刺激,长期不变的环境只会令他感到无聊乏味。他是破坏的代名词,是天生的反叛者,他的兴趣爱好如此广泛,又如此唾手可得。
谢乐游,变成了男人的兴趣爱好。
他观察他,注视他,记录有关他的一切,他喜欢和他温存的时光,无论是深入地接触,还是仅仅拥抱着,肌肤相贴。
他想将游戏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么就保持在眼下的稳定关系也不错。